北京的這個冬天有點冷。薛蟠從教室樓裏出來的時候,被迎麵而來的冷風一刮,差點沒有把頭上的帽子給吹落了。
“薛蟠,你這個元旦有安排嗎?班級裏麵打算一起去跨年,你怎麼說?”班長從後頭叫住了薛蟠,博物學專業招生的人數本來就少,一個年級也就十來個人,這一屆尤其的團結,因為一個女生都沒有,除了薛蟠住在校外,其他的人都混在一層樓的寢室裏麵,平時打個遊戲什麼的促進彼此的基情。
“對哦,明天就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了。”薛蟠才想起來日子就要到新的一年了。他一直忙著自己的事情,連時間也忘記了。薛蟠進入了這個專業之後,因為過人的學識,他讓老師們大為誇讚,甚至已經料定薛蟠會提早修完大學的學分,早早地畢業或者讀研深造了。
而薛蟠除了學業之外,並沒有閑著,父母留下的遺產除了一套房子之外,也就是幾十萬的存款,說少是不少。但是對於一個想要滿世界找人的人來說,這點錢絕對不多。薛蟠趕上了互聯網全球化的起步階段,硬是慘了一腳進去,而又一方麵,曆經幾世,他拿得出手的還有一肚子的文章,所以趁著互聯網的東風刮起,建立一個網上站,是從大一開學的九月到十二月,這四個月裏麵他迫切要做好的一件事情。
這時,薛蟠不得不感謝一下小舅舅,他雖然昏迷在醫院未醒,但是識人的本事卻是不錯的。葉悅淩雖然才出道一年,但是卻憑著背後經濟公司不錯的運作,以及他自己不俗的演技,占到了新生代當紅小生的位置,妥妥地衝擊了新人牆,拿下了華國最有分量的金葉子新人獎。若非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以後必然又會是一個影帝。現在說這些都有些噓唏,可他的經紀人卻是個好人。
被薛蟠發了好人卡的張泉,是天地公司的老牌經紀人了,他帶葉悅淩的時候,就看中了這人的品性與德藝皆是上佳,是一個值得栽培的人,如不是這場人為的事故,以後必然是前途無量。可是哪怕是葉悅淩真的昏迷在了醫院中,張泉對於薛蟠這個葉悅淩僅剩的親人也是頗為關照。在娛樂圈混得好的人最會識人,張泉見了薛蟠之後,就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當薛蟠要弄出一個網絡公司時,張泉這個老北京當然也盡了一份力。
公司剛剛建成,雖然在別人眼中薛蟠還年輕,還可以有不少的時間慢慢地摸索,但是他自己卻完全沒有這個認知。當每天回到家,隻有一隻丸子二哈歡迎的日子,真是讓薛蟠倍感淒涼。所以,他要抓緊時間。“跨年我就不去了,班長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要去醫院陪著小舅舅,好歹不能讓他一個人過新年。”
班長當然知道薛蟠家中的情況,在他看來,薛蟠真的是流年不利,希望明年他能夠轉運。“那你去醫院吧,也別灰心,不是說多和植物人說說話,他就有可能醒過來的嗎。隻要還有希望,總要撐下去。相信明天一過,新年一到,新年新氣象,一定有好消息的。”
“借你吉言了。”薛蟠明知道班長的話隻是安慰,卻也笑著希望真的能夠否極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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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vip病房裏麵,隻有薛蟠與葉悅淩兩人。薛蟠關上了大燈,對著病床上的那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每每有空的時候,會帶一些書來念給葉悅淩聽,今日卻是早讀完了前頭帶來的那本。可是看到窗外遠處天空中的煙花,薛蟠一星半點的睡意也沒有,他想起了那年四人一起下南洋的日子,在南洋渡過的第一個溫暖的春節。
南洋的四季溫差變化不大,都是暖洋洋的日子。
初一的那天,他們在沙灘海邊,看到了一幫船家在椰樹下吃著烤魚喝著瓷瓶中的小酒,好不暢快。過不多時,那些船家臉色都有了一些紅潤,上前一問,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在喝著自己釀的椰子酒。
要說這椰子酒的製作十分地貼近自然。當地的船家在椰花開的時候,在腰間綁上一些陶罐,腳並用地爬上了幾十米高的椰樹後,把那些長在椰樹樹頂大片樹葉下的奶白色小花用刀削去。原本這椰子花開過之後,就會結出一個個小椰子來。卻在此時被人削去了小花,在樹枝幹尖上綁上了那些小瓶子,再把酒餅磨成粉灑在了枝幹上。隻見整棵椰樹上本要供給椰子,讓它結成果實的營養汁液,都一滴滴流入了小瓶子裏麵。不過是兩三日的時間,美酒就釀成了。
“小舅舅知道嗎,那天五哥才喝了一口,臉就漲紅了。他本就不是一個擅長飲酒的人,一口喝下了那看上去半透明乳白的椰子酒,臉上還圈著一嘴的泡沫,差點沒有被那奇怪的酒味給嗆得一口吐出來。”薛蟠陷入了對那段往事的回憶中,仿佛那些日子就是昨日,想到郇昰好玩的樣子,忍不住勾起了一絲笑意。“要說那椰子酒的味道的有點奇怪。好像有點澀,又有點像是香檳,還有些苦。初嚐一口,反胃得很。但偏偏第二第三口喝了下去後,就有了不同的感覺。從那裏頭硬是嚐出了一種清涼自然的味道。想來也是,看看那個釀酒的過程,可不就是純天然的嗎?要不是到了海灘椰樹下,怎麼可能嚐到那種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