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班利對左夫人並不感冒,頂煩她小肚雞腸,不斷地對漢公主下手,為了一點兒小事兒,時常就要叫上長老到議事廳發上一頓牢騷,但是昆彌軍須靡一直縱容著她,再加上她生了一個小王子泥靡,更是趾高氣揚了起來。
“左夫人,不知召我來,有什麼事兒嗎?”烏班利說得是烏孫語,但是馮嫽聽得明白。
“這個公主,一直不肯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公主逃跑了,換了人了,你一路跟隨著,來看看是不是這個人?”左夫人像是找到了大證據一樣,得意洋洋的說。
烏班利對這一套拈酸吃醋的作法,十分的反感,現在見用自己來做人肉盾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抱拳說:“我一路接回來的,能有什麼問題?就是被匈奴那幫潑皮伏擊了,我們大戰一場才逃了出來的,公主受驚得病,這都是正常的事情,怎麼還能不是這個人呢?左夫人想太多了。”
左夫人卻不這樣認為,她堅持讓烏班利仔細看看,烏班利無奈抬眼隨意打量了一下,心裏卻出現了一絲疑問,解憂公主一向平易近人,和自己混得很熟,得了病之後,卻連自己都不見了,而她身邊的那個馮侍衛,竟再沒見過,說是遭遇伏擊的時候衝散了,難道…
烏班利又仔細看了看,隻見此人身量高挑,看身形倒是和公主有幾分相像,但是說不出哪裏,反而更像是那個馮侍衛。
見烏班利不斷地打量著公主,又不說話,左夫人覺得事有蹊蹺,說:“你也認不出了嗎?必定有詐!”
“可是左夫人,她畢竟是大漢公主,我們也不能強迫她怎樣,此事,是不是要和昆彌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我的意思,就是昆彌的意思!給我按住她,把麵紗撕下來!”左夫人用烏孫語惡狠狠地命令著。
正在此時,馮嫽冷冷一笑,自己伸手將頭上的鬥笠取下,將麵紗揭開,衝在場的人,微微一笑,說:“既然左夫人如此盛情,那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吧,即便是傳染了,也要讓左夫人,安心!”
馮嫽自己將鬥笠取下,揭開了麵紗。
那左夫人和烏班利定睛觀看,隻見她眉畫遠山不點而翠,鼻若懸膽,行動間有英武之氣浮動。
但是臉龐上,從額頭到脖子,全都如同盛開的桃花一樣,一個一個的紅色皰疹,有的泛著白點,有的已經潰爛,現出紫紅色膿血,皮膚一塊紅一塊白,白的好像是牛皮癬一樣,泛著白皮渣渣,又有血絲在裏麵翻滾纏繞,連眼皮上麵都是。
這一驚之下,左夫人急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向後跳開,急急忙忙拉過馬韁,逃也似得爬上了馬背,命乳母將泥靡送上馬背,二人騎在馬上向著夏塔河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