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信念是如此堅定,但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薄荷還是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苗苗算是她人生中第一個真正的孩子,雖然帶過一羽,雖然領養了桐兒,但是苗苗才是她第一個親生的血肉,而她真正意義上成為母親也是從苗苗這裏開始。所以,當她知道苗苗燒到40。5度並已經發展成為急性肺炎時,她怔在原地傻了足足五秒鍾,她不知道該怎麼做,該怎麼辦,她甚至忘了自己在哪兒。
腿一軟,薄荷站也站不住的便往地上跪去,婆婆立即衝上前來扶住她並關切的問:“荷兒啊,你沒事吧?別著急啊,醫生會治好咱們苗苗的,她不會有事的啊。”
是嗎?薄荷迷茫的看向婆婆,真的會沒事嗎?可是她的心好害怕。害怕的甚至開始發抖,壓抑不住的害怕啊……就那樣表露了出來。
“一凡!”宋輕語感覺到了薄荷的恐懼,立即大聲喊來還杵在急救室門口的湛一凡。
湛一凡回頭看到薄荷的狀態臉色一沉快步走來,將薄荷接過來摟在懷裏湛一凡開始安慰自己的妻子:“沒事的,寶寶,我們苗苗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是,她告訴一羽,苗苗一定不會有事的!可是……可是當苗苗燒成肺炎,她怎麼還能真的當做沒事?
“一凡……”薄荷緊張的拉住丈夫的衣襟抬頭害怕的問:“你告訴我,咱們苗苗會好好的……”肺炎啊,她的雙胞胎弟弟……不就是以為肺炎而引發了白血病最後被父親放棄生命而去世的嗎?她對這個肺炎如此深深的恐懼著……
“咱們苗苗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湛一凡堅定的扶著薄荷的背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告訴她。
薄荷捂著額頭趴進丈夫的懷裏,她能相信嗎?一顆心早已經揪在一起,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另外幾個孩子的情緒。
因為苗苗這突然爆發的病讓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桐兒帶著守諾站在角落裏緊張的看著這一切,桐兒也無措也害怕也緊張,她擔心著苗苗的健康,自責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作為姐姐沒有做到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而同樣感到無措和緊張的人還有一羽。他從跟著薄荷進入醫院開始就一直站在急救室的門口,垂下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不停的扣著自己的指甲,弓著背歪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急救室的門,他知道苗苗在裏麵,一個人在裏麵難過,而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隻有盯著這門,似乎內心才能暫時安靜下來。但他也在害怕,害怕苗苗在裏麵永遠不再出來,就是有那麼一種害怕在他的心底……
“一羽,告訴傑森叔叔,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傑森突然來到一羽麵前彎腰握著他的肩並問。他算是最冷靜的一個,而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必須要安撫一個特殊的人,那就是阿合領養的兒子白一羽,他身上同樣有著讓人擔憂的情況,如果他的心理留下什麼陰影或是傷害,那都將會對他的未來造成非常重的影響。
一羽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充滿了不信任感。
其實除了傑森之外,每個人都很好奇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苗苗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又沒有人期待著一羽能夠說出來,因為誰都知道他有病,還是從小便有的孤獨症,誰能期盼這樣一個孩子說出真相呢?就連薄荷都沒有想過要問他。
猶豫著,忐忑著,傑森堅定的目光漸漸的讓他安定了下來,看著眼前熟悉的叔叔,他長了口:“我追著苗苗玩雪……我們迷路……我背著苗苗想回去……可是苗苗冷……然後睡著了……我就看見小木屋……等到了你們……”
雖然他說的很簡單,但是卻是有順有序的,基本上是把事情給說了清楚。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隻有他的褲子是濕的,苗苗身上不僅穿著他的衣裳還是褲子也沒有怎麼濕的原因了。
傑森拍拍一羽的手微笑著給他鼓勵:“你做的很好,做到了一個男子漢該做的事,你媽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你保護了苗苗!”
他有嗎?一羽怔怔的望著傑森,他還是讓苗苗生病了,苗苗呻吟時的畫麵還在他的腦海裏久久都揮之不去。他害怕,他甚至有一股自責內疚的感受,他以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苗苗……
薄荷走過來將一羽緊緊的抱住,趴在他的肩上哭著說道:“謝謝你一羽……姐姐真的謝謝你……是你保護了苗苗,你幫姐姐好好的保護了苗苗,真的謝謝你。”
是啊,如果不是一羽背著苗苗找到了小木屋挺到了他們找到他們的時候,隻怕現在後果更加的不堪設想。再如果隻是苗苗一個人走丟而一羽沒有在她身邊,再如果一羽沒有背她沒有將衣服脫給她,那現在苗苗就不隻是發高燒得肺炎了。那個時候一羽究竟是怎麼想到這些,又是怎樣做到這些的無人知道,他雖然已經十二三歲,但實際上心理年齡卻隻是和苗苗一斑而已,但他卻在麵臨這樣的清醒時做得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