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安德尼咕噥著,忽然,他的聲調提高了八度,“老吉姆,你還沒有喝酒,怎麼就說醉話了?神秘而尊貴的魔法師大人,不但是我們雷蒙帝國的守護者,縱然行走在天羅大陸的每一片土地上,也將受到人們的尊敬和歡迎!可不是你這釀假酒的老頭想見就能見到的。”
安德尼就像一個優秀的劍手,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反擊的機會。
“既然是守護者,就應該體察民情啊。三年前,我們朗姆鎮的朗姆酒名頭是多麼的響呀,街上是多麼的熱鬧呀,酒店一家接著一家,每個夜裏人們都喝酒聚會,直到深夜。”說起以前的朗姆鎮,老吉姆越來越不能自已。他抓起一把酒壺,猛灌了一口,語氣也開始急促起來:
“可是,自從那闊嘴獸來了之後,鎮上可是越來越蕭條了。帝國的魔法師大人怎麼就不去教訓教訓那個該死的野獸呢。”
“是啊,當年的朗姆鎮,是多麼的富有激情和活力啊!”安德尼滿臉深情地附和著,隨即,他語氣一轉:
“嘿嘿,老吉姆,你真是孤陋寡聞,魔法師大人日理萬機,或者是在落日森林裏探險,又或者是在墮落之島教訓那些該死的半獸人,怎麼會到我們朗姆鎮這種連大陸上最詳盡的羅天地圖都找不到的地方?”安德尼年輕的時候曾經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說起這種事物來,他倒是有點見地。
老吉姆不再說話,他耷拉著頭,喝一口悶酒,便低低地咒罵一聲。
安德尼慢慢地踱到櫃台前,伸手拍了拍老吉姆的肩膀,安慰說:“老夥計,還是想想法子,用什麼其它的材料來替代蘭腥草釀酒吧。記得上一次見到魔法師大人,已經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
安德尼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著老吉姆,一邊趁他不注意,將櫃上的一壺酒塞到懷裏。
老吉姆似乎在每一個酒壺上都裝有感應器,他不緊不慢地說:“今天的酒錢,十二個銅幣,偉大的準魔法師安……啊!偉大的魔法……法師大人,歡迎……光臨敝店……”
突然,老吉姆就像一隻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他緊緊盯著門口的位置,顛三倒四地大叫著,激動的表情如同見了鬼。
安德尼被嚇了一跳,不滿地說:“不就是拿了你一壺酒麼,瞎激動什麼!”
“該死的老酒鬼,還不去拜見尊貴的魔法師大人!”老吉姆從櫃台內伸出雙手,想抓住安德尼的肩膀,無奈身材太矮,隻好捏住老酒鬼的兩隻上臂,使勁地將他向店門口的方向扳動。
“搞什麼鬼!”安德尼被老吉姆一陣推搡,機械般轉過身子。
“咚!”安德尼懷裏藏的那壺酒掉落在木板地上,壺塞被震得鬆開一條口子,酒慢慢地溢了出來,店裏升騰起淡淡的酒香。
安德尼渾然未覺,他稍微佝僂的高大身子篩糠般抖動著。突然,隻聽見“唰!的一聲輕響,安德尼如同被人在屁股上打了一針,身子陡地挺得筆直,如同受到將軍檢閱的士兵。隨後,他右手撫胸,微低下頭,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敝人傑瑞·安德尼,以及朗姆酒店德裏克·吉姆,見過尊貴的魔法師大人!”
隻見酒店門口,一位衣著鑲金邊黑袍的魔法師當門而立,修長的身材,蒼白的臉,在暗黃色燈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神秘而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