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日夜的更替，算起來已經是第三日了，但是卻依舊無法知道這裏到底是哪裏，不知道是不是還在京都，不知道為什麼蕭淩風會在這裏。
顧芷依每天行動的範圍都隻有這樣一個巴掌大點兒的房間，每天都有人送飯進來，她也從來不拒絕，不試探，送來便吃，她知道蕭淩風這個時候沒有理由要毒死她。
每天，他都會來，剛開始依舊是在說說兩人的過往，說說他的後悔，說說他對她的思念，但是過了兩天，發現她根本就無動於衷，根本就是一副完全不認識他的表情，讓他也開始懷疑，眼前的顧芷依是不是真的不認識他了。
後來再來的時候，就漸漸地沒有了那麼多的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看看她在做什麼，看看她有什麼樣的情緒。
雖然是被困在這裏，雖然心裏依舊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顧芷依也明白這個時候，想要逃走，那是不可能的，幹脆就坐在房間裏，老老實實地看書。
“你在看什麼？”蕭淩風看著坐在桌子邊安靜的女子，忽然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好像還是在當年的太子府，他從外麵回來，她安靜地在屋裏等待。
視線從書頁上移開，看向走過來的人，眼神立刻變得冷漠，“沒什麼。”
“左傳。”蕭淩風卻並不在乎她的態度，相反，這樣的顧芷依讓他生出一種希望。
若是真的她什麼都記不起，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可以重新開始？是不是她的心裏就不會對自己有那麼多的仇恨？
“很少有女子喜歡看著一類的書。”
唇邊掛上一絲毫無意義的笑，“我偏喜歡裏麵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心裏頭有什麼東西閃過，蕭淩風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眼前的她，真的不記得了麼？
直接略過這句話，從旁邊的盒子裏舀了些香料添在爐子裏，“這個香是我專門查看了書籍配出來的，聞上去都是白蓮的清香，別無它香幹擾，但是這裏頭卻又有幾味特殊的香料，有驅寒之效，並不為這冬日的寒冷所影響。”
其實一開始，顧芷依就已經察覺到這裏的爐香味道不同，聞上去像是白蓮的味道。
卻不想竟是他親手所配，難道他真的那麼懷念那一段對自己來說是悔恨的過往麼？
伸手拿過旁邊的茶杯，將杯中的茶水悉數倒入爐中，激起一陣香灰，“這白蓮花的味道，聞著就讓人覺得清冷，且無根之物，始終讓人覺得輕浮，我一向不喜，莫若鬆香，穩重紮實，聞著也有厚重之感。”
眉頭深蹙，這是他們多年前最為美好的記憶，但是現在的她卻是這樣平靜地將它熄滅，好像根本就一點兒都不留戀。
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記得過往，蕭淩風不知道，但是看到她這樣決絕，心裏頭的難過卻不是假的，那樣的刺痛感，像是一把鈍錐，深深地紮進心窩。
臉上平靜至極，心裏頭卻也忍不住泛苦，她知道，這是一段自己十分珍重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