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裏,顧芷依卻是再也睡不著了,不管乞君說的葉少君的不明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心裏卻始終都不能趕走那一個想法。若是這一路走來的是另一個女子,另一個顧芷依,他也會如此舍命相護麼?
難道她以為的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這是因為她是顧芷依?
想起第一日見到他,在街上。他被那些手持棍棒的人追趕,那樣的落魄。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為什麼要裝呢?怕她發現什麼麼?
唇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他是葉少君呢!天下誰不知道葉少君武功高強?怎會連那些家丁打手都鬥不過呢?
又想起遇到蕭淩風的時候,他拿著一根樹枝,那樣笨拙的樣子,好像是拚了性命也好護著自己,如今回頭看,景那樣的可笑。
將香君扔在那裏麵對蕭淩風,最終讓她熱毒病發,丟了性命,會不會也是安排好的?
遇上張彪,那樣的膽小與害怕,竟也是裝出來的麼?
還有麵對那些黑衣人。
還有……
這種種的種種都是演戲麼?
搖了搖頭,不會的,怎麼可能,無論是前世的葉少君,還是此生的小君,他對自己的好,她都是可以切實地感受到的。
她怎麼可以輕易地就被乞君的話所幹擾?
閉上眼睛,腦袋裏又開始一陣陣地抽著疼,好像是一條懸在那裏的鞭子,不停地抽打著,無處可逃。
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到底還分得清麼?
坐靠在床上,看著外麵的光線一點點地滲進來,卻一點兒都不覺得累,隻是眼睛有些酸疼,大概是睜著太久的緣故。
不再想任何事情,閉上眼睛,顧芷依將整個的腦袋和靈魂都放空。
天大亮的時候,聽到葉少君固有的敲門聲響起,一如這一路走過來的許多個早上,不急不緩,不輕不重。
像是從一個遙遠的夢境中走出,緩緩的睜開眼睛,卻是滿眼的淡然,看不出一絲昨晚波動的情緒。
走下床,打開門,依舊是他笑嘻嘻的臉。
“怎麼這麼早就起了?”顧芷依聽到自己的聲音從喉嚨裏發出來,輕柔而平靜。
將拿過來的東西放在桌上,葉少君不無熟稔道:“不早啦!昨天趕路趕得有些累,所以便讓你多睡了會兒,這是我剛從廚房裏帶過來的,這薏仁百合粥對你的頭有好處,你嚐嚐,我特意昨兒晚上吩咐廚房做的。”
心裏頭一動,終於還是笑著道:“謝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葉少君卻是有些奇怪,從忙活的手上移開視線,看向她的臉,卻愣了一下,“你昨晚睡得不好麼?怎麼眼下一片烏青?我昨晚睡得倒是沉,不是又做噩夢了吧?”
微微一愣,顧芷依立刻笑著搖搖頭,不再說話,自己到一旁洗漱。
從客棧出發,沒有一會兒便進了京都的城門。
楚國曾是和齊國並立的天下兩大國之一,一南一北,這皇城京都自然是熱鬧繁華所在。
同齊國不同,楚國的繁華不在大氣上,而是猶如有一種溫軟的風流在飄蕩著一般,就連街上看到的少女似乎也比別處的跟家嬌俏些,言語間皆是酥聲軟語。
聽著熟悉的口音,顧芷依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上輩子。
蕭淩風滅了齊國,休妻另娶,卻還要將她當做禮物一般送給楚國那個已經年逾五十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