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 恰逢其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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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這道理淺顯得很,根本不用對方提醒,魏十七聽他翻來覆去沒有新鮮詞,將青銅鎮柱一晃,黃光撒出,落在對方身上,深淵之子渾身肥肉亂抖,慢慢伏低身軀,化作一頭七命妖獸,兩條蛇頸,三足六翼,倏地收入鎮柱內,毫無抗拒。心無大錯,魏十七引動星力,十指編織,將青銅鎮柱重重包裹,布下一個具體而微的“血域樊籠”,隔絕深淵之子的氣息,納入“一芥洞”內,埋入參造化樹下。

魏十七撤去星力,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仰頭望向星羅棋布的夜空。深淵業已露出了冰山一角,三皇六王與深淵意誌相互角力,血域樊籠正是關鍵所在,如那深淵之子所言不虛,一方欲借樊籠解脫真身,一方欲布陷阱趁勢反撲,他身處其間,無可回避。

靜靜思忖了良久,魏十七喚來柯軛牛,命他收攏四散戒備的魔物,就地休憩,柯軛牛唯唯諾諾,神情中多了三分敬畏,不似從前那麼放鬆。輾轉廝殺,以寡敵眾,接連擊潰強敵,聚集起數千魔物大軍,一路順風順水,柯軛牛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活得久了,見得多了,腦子總比那些打打殺殺的魔物靈光些,在他看來,大人每一次都是劍走偏鋒,蹈危行險,雖然仗著神通戰無不勝,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其他不,單是麾下魔物死傷慘重,無從補充兵力,便是致命傷。不過大人高高在上,威勢日深,自打冷不丁窺得陰鑰的下場,好勝熱切之心漸漸冷去,雖然頗得大人倚重,執掌權柄,節製山鶇、閻虎、閻狼三將,心中也清楚,這是一支孤軍,始終沒有依附深淵主宰,如同風頭浪尖的舟,終將覆滅。

大人究竟在琢磨些什麼?柯軛牛始終不明就裏。

魏十七留下鐵猴看守駐地,獨自離眾而去,一路登上山巔,俯瞰大地。月光和星光映在淵河中,似一條曲折盤旋的銀帶,朔風呼嘯,寒意肅殺,契染大軍駐紮之地戒備森嚴,重圍之中,一抹血氣搖曳跳動,忽起忽落。魏十七猜想,契染厚著臉皮討回兩瓶血氣,十有八九是為了祭煉千枝萬葉血氣丹,重新引得轉輪王投影降臨。

一切都得通,三皇六王聯手壓製深淵意誌,真身羈留不得出,隻能遣派投影行走於地間,深淵意誌不甘沉淪,侵蝕四方之主,顯化深淵之子,彼此爭鬥數萬載,愈演愈烈,你死我活,絕無罷手的可能。魏十七恰逢其會,身懷“血域樊籠”,成為雙方較力的支點,麵臨入得深淵以來最大的選擇,稍有不慎,之前贏得的籌碼盡數賠出,連性命都難以保全。

三皇六王,深淵主宰,他該選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