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軍令不可違……韓將軍但不妨,確是要事也可商量!”契染心中打了個咯噔,六月債,還得快,一瓶血氣買其退兵,兩瓶血氣買其倒戈,打蛇隨棍上,他倒是上癮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臉上放出一絲為難之色,暗中窺視對方神情。
魏十七毫不介懷,自顧自道:“之前與契將軍切磋一番,未能盡興,今日得便,何不以戰下酒,再續前緣?”
契染為之錯愕,沒想到對方竟提出這樣一個要求,都已合兵一處,共伐百歲穀,無緣無故再打上一場,究竟是何用意?再續前緣,再續鬼的前緣!若在從前,他定要權衡利弊,推脫一番,不過轉輪王似對三界之地頗為在意,種種蛛絲馬跡,契染推測王上在下一盤很大的棋,韓十八是關鍵的棋子,有什麼條款,也隻得先接下來。他笑嘻嘻試探道:“賭局?”
魏十七道:“賭局亦可。”他隨手取出兩隻羊脂玉瓶擱在案上,表示以此為彩頭。
契染卻是猜錯了,眼珠一轉,苦笑道:“不瞞韓將軍,這一瓶血氣非在少數,卻是拿不出,賭不起。”
“無妨,切磋而已,韓將軍勝了,拿了這兩瓶血氣去,若輸了,欠一場,下次再比過。”
契染心思周密,這羊脂玉瓶中的血氣精純難得,徐徐煉化,假以時日,足可造就數名得力悍將,對方並不看重,卻隨手賜予麾下尋常魔物,明珠暗投,混不當回事,反倒如此孜孜執著於交手,定有用意。自家事自家知,那韓十八肉身強悍,力大無窮,毫不遜色於深淵之軀,他自忖單憑一己之力,斷無取勝之理,除非將那百餘轉輪黑騎放出,方有幾分把握……咦,難不成他打的是轉輪黑騎的主意?
魏十七道:“契將軍無須猜疑,交手非為利物,實則於吾修煉頗有好處,對手難尋,故此要勞動契將軍。”
契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此人來自深淵之外,無從煉化血氣,隻能用最笨的辦法,借用外力打磨肉身,距離大成境地一步之遙,這一步要邁出,咫尺涯,不知要花費多少水磨工夫。是應允他,還是婉言回絕?能否謀得什麼好處?正琢磨當兒,忽覺對方目光炯炯,落在自己身上,心底微微一顫,沒有來騰起一股寒意。他心有明悟,韓十八此人心性堅韌冷漠,不達目的不罷休,既然開到口,便是回絕了,也免不去一場爭鬥,反把之前謀得的一點微薄交情,盡數付諸流水。深淵棋局中,轉輪王的棋盤上,又有誰人不是棋子,若要參與其中,把握幾分命運,眼前倒是個機會。
他嗬嗬一笑,計較道:“這賭鬥不公平,韓將軍無論輸贏都有好處拿,契某也不能白白充當磨刀石,這兩瓶血氣就算了,不如……”他心念數轉,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