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孤峰撐拄天地間(2 / 2)

雲海滾滾,孤峰撐拄地間,峰頂一池水,不增不減,不溢不竭,是為瑤池。當年後在池內豢養了百餘尾龍鱗鯉,五色斑斕,若青綠暈染,皆若空遊無所依,及至傾之變驟然降臨,魚龍勝境憑空飛去,後亦隨之不知所蹤,龍鱗鯉漸次湮滅,迄今無一幸存,隻剩一汪空潭,寒意徹骨。

至妙之氣化生,先陰氣凝聚,三界十方女仙之首,西華元君靜靜望著瑤池,衣袂微動,九靈、淩雲二位殿主侍立在旁,悄無聲息,唯獨不見金母殿主藍容與。蕪菁子上前見過元君並三位殿主,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稍喘。

良久,西華元君歎息道:“醴泉宮主蟠真人,重樓殿主洪道乾,柱石殿主金冠子,俱隕落於星域,身死道消,萬劫不複,重樓、柱石二殿,業已灰飛煙滅,靈機斷絕。”

三位殿主聞言心中一驚,瑤池、醴泉二宮六殿,一下子折損了這許多人手,傷筋動骨尚在其次,“靈機斷絕”這四字,卻是觸犯了庭大忌,究竟是何方大敵,行事如此狠辣,竟然動諸殿靈機?

蕪菁子惴惴不安,斂袂出言道:“不知蟠宮主與金、洪二位殿主,隕落於誰人之手?”

西華元君聽若不聞,緩緩道:“後誕下帝子,棲身於正陽四宮,帝子遣使來到瑤池,刻下在金母殿等候。”

後誕下帝子?蕪菁子為之愕然,她眨眨眼,細品元君話中意味,忽然一驚,不敢再開口。

西華元君又道:“那來使奉帝子之命,持後金符,見其一麵亦無妨,隻是他既然敢來瑤池,必有所恃,爾等各歸諸殿,謹守門戶,約束手下,不得輕舉妄動。”

九靈、淩雲、台三位殿主齊聲應允,深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瑤池何去何從,正在元君一念間,斷然沒有她們置喙的餘地。

西華元君命三人退下,抬起眼簾望向際,心湖澄澈,無有一絲漣漪,薑夜既然落子,她應招便是了,這一局棋才到中盤,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不過那使者孤身而來,煞氣衝,藍容與坐鎮金母殿,竟壓不住他,亦數異事,如此人物,也值得她親自一觀了。

元君召來一葉扁舟,浮於雲海,舟遙遙以輕颺,風飄飄而吹衣,不急不緩滑向金母殿。行不數武之地,伯蓍真人禦劍而起,落於扁舟之旁,向元君恭敬見禮,手中捏定三百六十顆珊瑚珠,目光深邃。又片刻,敖南海飛身躍出雲海,身披璿璣赤宵衣,神采飛揚,拱手見過元君,禦風而行,瞥了伯蓍真人一眼,頷首致意。

西華元君親自出行,扁舟劃過雲海,瑤池宮散修一一現身相隨,同往金母殿而去。金母殿主藍容與驀地抬起頭來,目光炯炯投向殿外,氣機洶湧如潮,席卷地,大殿嗡嗡作響,金光明滅,遙相呼應。

金母殿內,餐霞宮雲漿殿主不驚不擾,輕輕放下茶盅,靜候元君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