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觀五百年,後觀五百年,迦耶窺破機,賜下娑羅果,提前在此子身上種下因緣,果然佛法無邊,瞞不過他!
薑夜正待收回目光,忽然心血來潮,眸光轉為淩厲,魏十七筋骨寸斷,神魂如刀割,再也遮掩不住最後的秘密,洞轟然坍塌,一隻黑黝黝的包裹冉冉升起,數十根九十地陰煞針,橫七豎八,縫得密密麻麻。
九十地陰煞針潰散無跡,獸皮刷地展開,二屏一鏡跳將出來,八女仙樂屏和月華輪轉鏡乃下界之物,被星力一掃,頃刻間碾作齏粉,青雀精魂屏嗡嗡震顫,血光緊鎖,苦苦支撐。薑夜伸手一指,血光退去,秦貞一道神魂飄出,渾渾噩噩,尚來不及看上師兄一眼,便消散於星力中。
魏十七忽然陷入一片異樣的沉寂,神魂仿似從體內抽離,立於空中,憐憫地望著那個撕心裂肺,受苦受難的自己。胡楊渡,土地廟,都峰,流石峰,東溟城,通竅石,荒北城,黃庭山,三星洞,碧蓮界,仙靈島,餐霞宮,雲漿殿,魚龍洞,從彼岸到此岸,從下界到庭,時光洪流,人之隔,那個一路走來,不離不棄的伴侶,那個獨自向隅,來不及看上一眼的身影,生命是握在手中的沙,握得越緊,流失得越快……
薑夜目光利如刀劍,將魏十七裏裏外外掃了一回,這才垂下眼簾。魏十七業已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一芥洞盡數崩塌,鋼筋鐵骨,一寸寸一分分都被掰碎,揉爛,踩入塵埃裏,意識模糊,神魂奄奄一息,胸中的狂怒卻如野火蔓延,愈演愈烈,焚燒著每一個毛孔。
青嵐有些不忍,欲言又止,薑夜冷冷瞥了她一眼,道:“破而後立,敗而後成,脫胎方能換骨,若熬不過這一關,他便不是機所指之人,生死又何足道!”
一字字一句句鑽入耳中,刺入心間,魏十七聽得清清楚楚,神魂為之顫栗,後這是要賜他一場大機緣,就像……就像打了一條狗,再丟塊骨頭給它!他該怎麼辦?出離憤怒?不食嗟來之食?撕破臉也要豎起中指,朝她吐口遙不可及的唾沫?憤怒凝結為種子,深埋於心底,重重掩埋,不露痕跡,那是連後的目光,都無法企及的幽暗之地,那是機籠罩之外,摧毀一切起點,那是聚九州之鐵,鑄下的彌大錯。
薑夜抿唇輕吹一口氣,吹遍魏十七每一條經絡,每一處竅穴,命星血光大盛,星力如狂潮湧入,筋骨愈合,血肉複生,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盡皆點入一點星核,參造化樹與身軀合而為一,磅礴生機席卷洞,刹那間,翻地覆,一芥洞彌合如初。巴蛇法相一聲長吟,雙眸血光閃動,扭頭鑽入他後背,極周遊駟馬戰車,六龍回馭斬,風火金砂,水雲石柱,娑羅果,青雀精魂屏,逐一沒入他體內,氣息節節攀升,與命星遙相呼應。
後薑夜,將他推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