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黑羽心中一凜,光暈重重疊疊漾出,將周身門戶守得極緊,不給對方可乘之機。
刁鷓鴣鬆了口氣,老神在在捋起衣袖,露出兩條幹瘦的胳膊,一雙鳥爪般蜷曲的雙手,指甲滿是汙垢,掐動法訣,嘴裏嘰裏咕嚕念著咒語,點點劃劃,那蓬金屑倏地彙攏一處,化作一顆金珠,超黑羽當頭砸去,被光暈一掃,再度散作無數細屑。
金屑聚散不定,磚,珠,鏡,印,鼓,劍,鍾,鞭,碑,梭,十種樣式翻來覆去,每一次聚散變化,都將光暈磨去一絲。黑羽耐心極好,刁鷓鴣也不急不躁,雙方激戰,竟成僵持之局,到頭來比拚誰的真元充裕,能支撐得更久。
過了半個時辰……過了一個多時辰……金冠子耐不住性子,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搔搔腦袋道:“刁鷓鴣,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退下來,換個硬氣的上去!”
異域賭鬥,主動退縮,這是要倒貼“星藥”的,刁鷓鴣身家也不豐厚,五合星藥,雖拿得出,畢竟有些肉疼,他扯直了嗓子,高聲道:“快了,快了,這就好……”如意金屑奈何不了對手,他咬咬牙,又祭出一宗法寶,號稱“乾元袋”,名頭威風,卻是一隻軟搭搭的布袋,懸在空中有氣無力,看不出有什麼用。
刁鷓鴣連連催動真元,那乾元袋裝聾作啞,不理不睬,他耷拉著嘴角,從袖中摸出一隻玉升壺,雙手撫摩了幾下,抖抖索索倒出一團白漿,隻得七八勺模樣,化作飛鳥走獸之形,繞著玉升壺遊弋,戀戀不舍。
刁鷓鴣唉聲歎氣,將衣袖一揮,白漿射向空中,被乾元袋一口吞下,布袋扭來扭去,似乎品不出什麼滋味,依舊懶洋洋不肯動彈,嫌他給得不夠多。冤孽!孽障!貪得無厭!刁鷓鴣嘴裏嘟囔著,隻得又倒出一團白漿,滿足了真寶的胃口,乾元袋這才張開袋口,朝著黑羽遙遙一吸,光暈竟為之一掃而空,如意金屑凝作飛梭,趁虛而入。
黑羽花費千載之功祭煉啟寶珠,可謂孤注一擲,賠上了棺材本,材地寶不算,連帶手頭的幾宗真仙遺寶,都一並投了進去,那寶珠猶如無底洞,不知饜足,直到他扣下一道庭符詔,煉入其中,才功行圓滿,將殘寶補全為真寶。本以為寶珠在手,淵海三洲之地,再無敵手,便是庭使者,也奈何不了他,然則人算不如算,魏十七是難啃的硬骨頭,玄元子從而降,二人聯手算計他,這一跤跌得冤,跌得慘,直到此刻都沒緩過勁來。
外表光鮮,內裏匱乏,他拿不出一宗像樣的法寶,黑翅光暈雖然厲害,一旦奈何不了對手,就岌岌可危。好在飛升庭之後,驂鸞宮碧城殿供奉玉泉子前來探視,得知他的近況,以“七煞妖刀”相贈,總算有了幾分底氣。他見刁鷓鴣以“星藥”飼喂法寶,心中大警,待金屑飛梭趁虛而入,忙祭起“七煞妖刀”,匹練也似的刀光驟然亮起,刺破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