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自棄,自甘墮落離開千尋岩的道門弟子不止一人,那短髭男子偶然撞見了狸貓精,結果幹柴烈火對上了眼,結下一段露水姻緣。羅刹女麾下那些妖物都不是善類,吃人不吐骨頭,但這赤水崖終究是道門的地盤,狸貓精也不敢下毒手,隻得忍了饑火,行些采陽補陰的勾當,聊勝於無。
弄清了前因後果,周吉並不感到詫異,借醇酒婦人麻痹自己,這是人之常情,打破旁人的美夢是何等殘忍的事,卻總有人樂此不疲,以為救人於水火,匡扶了風氣。他不做這樣的事,隻遠遠看了二人幾眼,悄悄退了回去。
喘息了好一陣,那短髭男子漸漸恢複了平靜,他伸手撫摸著狸貓精雪白滑膩的臉,明知她是妖物,卻也興不起半點厭惡感。狸貓精伏在他懷裏,吃吃笑道:“好人兒,再來嘛……”
那短髭男子朝周吉消失之處望了一眼,微微冷笑,將狸貓精按倒在地,俯下身去,口對著口,輕輕一吸,刹那間,采去的陽氣收回體內,連帶她一身精元,盡數奪得幹幹淨淨。變生不測,狸貓精毫無反抗之力,眼中神采黯淡,豐盈的身軀迅速幹癟下去,皮包骨頭,現出了原形。
那短髭男子長身而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皮囊,哼了一聲,似乎不甚滿意。他彎腰拾起衣衫道袍,不緊不慢穿在身上,提起狸貓精的屍身,沿著山路蜿蜒而行,來到一處陡峭的懸崖邊,振臂甩了出去。屍身劃出一道弧線,穿過那道無形的屏障,被時之砂吞沒,什麼都沒留下。
神不知鬼不覺,毀屍滅跡,莫過於此,然而他歎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陰厲之色,人算不如算,終究是在周吉麵前露了相,雖未被他看破端倪,卻留下了後患,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當日魔宇文始從封印下脫身,重獲自由,地已重歸混沌,萬物化作時之砂,魔氣無形無質,不懼混沌,卻也無法從時之砂中剝取地元氣,滋養己身。一日不得複原,就一日不得回轉上界,他沒耐心耗上數萬年,於是將魔氣凝成億萬細如塵埃的種子,尋找混沌一氣洞鎖的本源所在,若能奪得此寶的本源之力,神通盡複,可省卻漫長的光陰。
那些作死的白癡,口口聲聲什麼已經等了百萬年,再等上數萬載也無妨,他已經等得太久,再也等不下去了。
結果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其中一粒種子飄到赤水崖,伏在了一名道門弟子體內,一點一滴汲取生機,終於蘇醒過來。始料未及的是,遲不遲早不早,當種子蘇醒之際,這具附身之軀正在周吉眼皮子底下,與狸貓精瘋狂媾和。
這樣的經曆,便是化身萬千、閱盡世情的魔,也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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