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真人心中一鬆,海族殘暴凶悍,不可以常理度之,唯有他才能將彼輩盡數壓製,不虞有失,隻是蟲族大軍壓境,以連心神符促其出手,會不會壞了他的大事,一念及此,她心中有些忐忑。
魏十七與梅真人心神相同,一出手就是斷空斬,連真仙神念化身都一斬而滅,巢圭哪裏抵擋得住,頃刻間肉身潰敗,被六龍吞噬殆盡。正主還沒現身,法寶斬落,便將叱吒四海的凶徒挫骨揚灰,幸好是在汪洋北海中,若是上了岸,還有誰能逃脫?一幹海妖哪裏再敢逗留,夾起尾巴一哄而散,連暗影賊族長都棄下巢圭,頭也不回遁入深海。
梅真人將摩崖碑一催,星馳電掣般投入北海灣,遠遠望見焦百川渾身是血,口中呼呼喝喝,兀自圍著蟲族廝殺,身旁又多出三個生力軍,一個和尚,一個侍女,一個童子,專挑厲害的凶蟲下手,顯得遊刃有餘。她怔了怔,滿腹狐疑,這三人甚是麵生,以慧眼觀之,體內靈光閃動,竟然是器靈之身。寶物成就器靈極其艱難,本源,靈性,機緣,三者缺一不可,六法十三器中的卅六金蓮、照日神犀、昆吾金塔、定星錐、六龍回馭斬、斬神劍、九嶽崩崖石、太白淩日棍歸道門所有,何等厲害,卻無一成就器靈,可單單魏十七身邊就聚集了五位器靈,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有支荷坐鎮陸陣眼掠陣,又得這三個生力軍相助,焦百川終於可以鬆口氣,勝負的平已徹底傾向己方,梅真人猶豫了一下,沒有貿然出手,現出身形,立於蘭真人身後。
蘭真人回過頭去,揚揚眉毛,眼中流露出詢問的意思。梅真人向她微一頷首,將摩崖碑遞與師妹,不再言語。
蘭真人接過摩崖碑,幽幽歎了口氣,心下了然,師姐這是表示她一心向道,不再過問俗務,連摩崖碑都不放在心上,廣濟洞一脈的道統,就完全托付給自己了。隻是,單靠她一人,擔得起來麼?
魏十七分心旁騖,抽冷子以斷空斬滅了巢圭,驚散海族,哪裏瞞得過荒北城中的巴蚿和秦渠,二人對視一眼,心知對方移開注意,這是趁機反擊的良機,秦渠低低笑道:“師兄,我留下一具幻影在此,隱了真身,去尋那姓魏的晦氣,如何?”
巴蚿微一猶豫,正待開口,忽然眉心一皺,急忙擺擺手,示意他莫要輕舉妄動。秦渠倒是心中一凜,以為那魏十七故施伎倆,暗中潛入荒北城,意圖偷襲,忙將一雙怪眼瞪得圓不溜秋,扭動頭頸四下裏打量,倒有些疑神疑鬼。
十數息後,一股蒼涼的氣息降臨荒北城,蟲囊再度擴張,一人衣袖飄飄跨出蟲洞,身形魁梧,手長腳長,一張老臉皺如樹皮,坑坑窪窪寫滿了滄桑,身後蟲族大軍如潮水般湧入,井然有序,再度占據了大瀛洲的空。
巴蚿迎上數步,微笑道:“田道友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