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由聽得不耐煩,打斷道:“閻族長怎地知道得這麼清楚?莫非與那魏十七暗通款曲?”
“鯉鯨族縱然勢弱,畢竟恭列淵海上族,怎會忘本!”閻望將神色一正,義正嚴詞了幾句,隨即將話鋒一轉,“當日在環峰島,那魏十七趁大勝之勢,開口索要我族內俊彥閻川,為奴為婢,任意驅使,沒有一人仗義出言,那也就罷了,幸賴閻川不忘初心,將荒北城的消息傳回族內,老夫才知曉內情……”
巢由見他又在長篇大論,按捺不住,再次打斷道:“成了,老閻頭,有什麼話就直,你怕得罪那姓魏的,要撇清關係,置身事外,是也不是?”
閻望嘿嘿一笑,慢吞吞道:“淵海上族一向同進共退,這關係哪裏撇得清!厲族長,步族長,二位怎麼?”
未等厲艮和步穹廬開口,彤雲滾滾四散,三輪赤日大放光明,地靈氣洶湧而至,彙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源源不斷投入北海深處,八將軍、暗影賊、漆麵佛、鯉鯨四族海妖麵麵相覷,一時竟將擊空飛舟和靈渠真人拋在一旁,不去理睬。
靈渠真人忽然想起一事,臉色頓時大變,早不來遲不來,竟然在這個時候……這不是自投羅網麼!謝子菊亦意識到什麼,心中打了個咯噔,暗道,莫非是那位前輩終於突破瓶頸,成就顯聖?
北海巨浪滔,海水氤氳蒸騰,一道彩虹橫跨際,霞光閃耀,讓人無法逼視。靈渠真人心念急轉,這些海妖隻忌憚魏十七一人,即便再多一位顯聖真人也無濟於事,道門就剩這些種子了,能多保下一人也好!他暗暗催動魂魄之力,正待驅使擊空飛舟抽空遁走,巢圭忽然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悍然出手,張開五指遙遙一拍,一股巨力當頭落下,虛靈旗門不堪重負,吱吱嘎嘎作響,靈渠真人麵如淡金,佛修與月泉鷦鷯鳥兩道精魂齊齊潰散,七竅淌出黏稠的鮮血,飛舟如斷了線的鷂子,徑直墜入北海。
巢圭哼了一聲,鼻孔噴出兩道白氣,正待將彼輩盡數擒獲,北海刷地分開,波濤滾滾,一座百丈高的無字巨碑冉冉升起,斑駁殘損,氣息蒼涼,放出一道離合神光,隻一掃,便將擊空飛舟攝入洞內。
閻望大喜過望,脫口叫道:“洞至寶出世!”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厲艮、巢由和步穹廬齊齊色變,不約而同現出原形,八將軍族長是一頭龐然巨蟹,背生三個疣突,螯鉗一大一,暗影賊族長是一條近似烏賊的大魚,通體晦暗無光,似一團扭曲的陰影,漆麵佛族長是一頭人麵海怪,利齒似矛,參差不齊,扇動一雙肉翼,緩緩漂浮到空中。
七曜界十洲八海,孕育了無數地,因法寶而成稱作“洞”,因地脈而成稱作“界”,“洞”可隨身攜帶,彌足珍貴,淵海浩瀚無垠,洞至寶統共也找不出多少,海族大能但有所得,無不密密收藏,視同性命。
眾人心癢難忍,但在八將軍、暗影賊和漆麵佛三位族長的威壓下,無人敢搶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