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魏十七的眼力,看不出這具分身的底細,若是神念化身,有回旋餘地,若是分魂化身,他斷非其敵手!
巴蚿續道:“還要多謝你斬了馬秤杆——那蠢貨自自話,自以為是,偷偷溜到大瀛洲來討還蟲囊,幸而沒有得逞,否則的話,壞了蟲族的大事,千刀萬剮也不足惜!”
“原來這蟲囊是……”
巴蚿道:“蟲囊本是一對,星羅洲留其一,大瀛洲留其一,同時張開,施以秘法,連接為‘蟲洞’,蟲族大軍跨越淵海,由彼至此,不過數息而已,哪用得著像羽族那些不長腦子的鳥人,長途跋涉,反中了城主的圈套,灰溜溜退回陸黽洲。”
最初的震驚隻是一瞬,魏十七恢複了鎮定,頷首道:“受教了,蟲族的神通,果然了得。”
巴蚿抬手輕輕一拍,蟲囊急速擴張,蟲族大軍如潮水一般奔湧而出,凶蟲遮蔽日,投下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極北之地,從北海到凍山脈一線,沉淪在永夜的黑暗中。
淵海潮起,巨浪滔,八將軍、暗影賊、漆麵佛、鯉鯨族俱察覺到蟲族的氣息,紛紛闖入北海,遙遙相望,荒北城湮沒在一片濃稠的黑暗中,看不真切,不知發生了什麼。淵海上族齊至,蚩尤、海河馬、美人魚、七鰓鰻、四足海蛇嚇破了膽,舉族逃亡,惶惶然若喪家之犬,急急乎如漏網之魚,頭也不回竄入海嬰海,海嬰獸左右二王麵麵相覷,長籲短歎,倒也沒有為難彼輩,任其暫且寄身。
巴蚿的眸中射出兩道白光,笑意漸斂,淡淡道:“你斬了馬秤杆,雖他擅自做主,差點壞了蟲族的大事,該打該殺,畢竟是老夫的徒弟……也罷,你拿命來賠吧!”
化身被斬這種丟臉事,他絕口不提,隻推在馬秤杆身上。
魏十七微微一笑,道:“強者為尊,勝者為王,蟲族遠道而來,自然要做過一場,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不過,星羅洲隻來你一個麼?陸黽洲羽族可是四大真仙齊出,最後鬧了個灰頭土臉,铩羽而歸!”
巴蚿聽他言下之意,似乎並不把蟲族大軍放在心上,究竟是別有所恃,還是虛張聲勢?他早有盤算,真仙化身與秦渠聯手,拖住魏十七,隻要此人不得插手,蟲族大軍足以橫掃大瀛洲,所向披靡,一戰定乾坤!
真仙亦非全知,秦渠孤身潛入北地,被魔嬰宇文毗發覺,魏十七擔心大打出手,毀了荒北城,殃及池魚,暗中將上下城區的人手撤至城西城南布防,與北海灣連成一線,荒北城幾乎是一座空城。蟲族大軍驟現固然出乎意料,但大瀛洲的精銳盡在城外,大可一戰。
為了這一戰,他苦心經營了近百載,若是連蟲族的第一波衝擊都抵不住,幹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一旦抵住第一波衝擊,蟲族勢必往荒北城投入更多的兵力,到那時,局勢又回到原先的軌跡,勝負隻在一線。
成也蟲囊,敗也蟲囊,縱有真仙,也挽不回狂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