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通海不知對方的用意,心念急轉,含混道:“最近城中不大穩便,城主暫時不得脫身。”
閻川微微一怔,隨即發覺自己會錯了意,道:“河丘城常駐於此的商隊,可曾將魏城主的請柬送去?”
沙通海心中打了個咯噔,“請柬?我等離開河丘城時,商隊並未帶回什麼消息。”
“是了,算算時日,也不用來這麼早……”閻川嘀咕了一句,用力搖搖頭,驅散殘留的一點酒意。
“敢問魏城主的請柬所為何事?”
閻川道:“明年八月十五是魏城主的壽辰,他在荒北城擺下壽宴,遍邀下豪傑到此相會,作長夜之飲。此事荒北城眾所周知,連海妖都得了消息,一個個忙著準備賀禮。”
沙通海幹笑兩聲,道:“興許是路上錯過了,魏城主大壽,沙城主必定會親身前往荒北城,好好喝上幾杯!”
閻川點點頭,深以為然,他開口邀道:“既然你二人也是往荒北城去,不如同行?”
沙通海欣然答應,招呼沙威一聲,略略落後半步,與閻川一同趕路,頂風冒雪前行。閻川問起二人的身份,沙通海也不隱匿,直言沙威乃是河丘城主沙艨艟之子,奉父命前往荒北城,為魏城主效命,至於他自己,乃是沙艨艟麾下的親信,鞍前馬後照應一二。
一個是兒子,一個是親信,與沙艨艟關係匪淺,閻川當下問起潛蛟海的歸屬,沙通海卻是知道此事。之前沙艨艟從淵海歸來,將一塊海命牌送至極晝城,胡帥極為重視,召來諸位城主,最後命唐橐前往潛蛟海坐鎮。沙城主回來後隻字不提,隻跟他和沙威起,之所以是唐橐,一來他將荒北城讓給了魏十七,理當補償一二,二來他久居北海,跟海妖王打交道頗有經驗,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不過在閻川跟前,沙通海麵露茫然,很誠懇地大搖其頭。
閻川隻是隨口一問,也沒有放在心上,極晝城無論派誰前往潛蛟海,都繞不開他,陸歸陸,海歸海,淵海之事淵海了,極晝城最多撈些好處,真要把自己當回事,那就是自找沒趣了。
數千年來,大瀛洲隻出了一個魏十七。
三人踏著亂瓊碎玉趕路,不過數日光景,就來到荒北城下。眼看城門洞開,人來人往,一派繁盛的景象,竟然不遜色於河丘城,沙威大為詫異,早就聽極北苦寒之地,地廣人稀,七城之中,數荒北城規模最,但親身來到城下,才第一次感覺到城池的宏偉,那是一種不同於河丘城的宏偉,給人的感覺,就像匍匐在一條巨蛇的腳下,肝膽為之震撼。
閻川顯然另有要事在身,與二人在城門口分手,邁開大步離去,這正中沙通海的下懷,他並不願意跟海妖扯上關係,過早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當先踏進荒北城,四下裏環顧,第一樁事是從懷中掏出一串骨錢,買了一本《荒北城訓》,鄭重其事塞到沙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