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沙艨艟吃驚的是,魏十七並非孤身一人,他身旁端坐著一個嫻靜貌美的女子,眉宇間英氣逼人,讓人無法正視。
胡不歸招招手,命親衛給沙城主擺上宴席,笑問道:“聽你與魏道友見過一麵,怎地巴巴地追上來了?”
沙艨艟心中一凜,顯然在胡不歸眼中,魏十七與他平起平坐,配得上“道友”二字,他咋咋呼呼稱呼他“魏老弟”,卻有些不妥了。他心中轉著念頭,笑道:“魏城主遠道而來,過河丘城而不入,隻在大河邊喝了一頓酒,實在不過癮,我這個當主人的過意不去,隻好趕到極晝城來作陪一二。”
胡不歸指著他大笑道:“你是惦記著老夫這裏的美酒了吧!”
沙艨艟打蛇隨棍上,道:“胡帥珍藏的美酒向來秘不示人,難得魏城主來,沙某什麼也要湊個熱鬧,討幾杯嚐嚐。”
胡不歸捋著胡須嗬嗬而笑,親自斟滿一盅酒,遞到沙艨艟手中,眼中流露出詢問之意。沙艨艟起身接過酒盅,朝魏十七甩了個眼色,示意是為他而來。
那酒盅用一整塊柏根雕成,雕工精細,大得異乎尋常,斟滿了琥珀色的美酒,噴香撲鼻,中人欲醉。沙艨艟捧在手裏嚐了一大口,黏稠的酒液纏然在舌間,醺醺然,飄飄然,讚不絕口。
胡不歸道:“這酒是妖秘藏於地下酒窖裏的上品,統共隻得十餘壇,開壇檢視,隻剩下三分之一,都凝成了酒膏,用上好的新酒兌開了才能喝。唐橐嗜酒如命,牛嚼牡丹不辨粗細,老夫都舍不得給他,你倒趕了個巧,回頭心他找你算賬!”
沙艨艟道:“河丘城也產美酒,我送個百八十壇給他,不及胡帥的酒好,勝在量大,管夠!”
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絕口不談正事,吃到酒意上頭,胡帥踉踉蹌蹌站起身,相送魏、秦二人出了極晝殿,沙艨艟眼神迷離,尚有幾分清醒,強自支撐著扶住胡帥,腆著臉些客套話,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
待二人離開後,沙艨艟才鬆了口氣,抬頭看胡帥,卻見他眼神清明,並無多少醉意。
“這酒如何?”
沙艨艟訕訕而笑,翹起大拇指道:“好,再喝下去,就真的要醉了……”
“罷,巴巴地趕過來,有什麼事?不會是為了討幾杯酒吃吧!”
沙艨艟忙把自己的推測了幾句,魏十七繞道隴丘山,行跡詭異,殊為可疑,荒漠之中冤魂出沒,他莫不是在祭煉什麼鬼修寶物,別有所圖。
胡不歸搖頭道:“這一回你卻是多心了,他來極晝城,是求老夫出手,助他修煉一樁法相神通。”
沙艨艟一怔,搔搔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有胡帥相助,自然是手到擒來,不過,也不能白白幫忙,他搶了唐橐的荒北城,這賬還沒算,這回求上門來,總得拿點誠意出來……”
胡不歸歎道:“怎麼沒誠意,而且,誠意滿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