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來是客,翟廣雖然覺得技癢,有心跟領教一下“真陰器”的厲害,終究不便越俎代庖,傅翮卻沒這許多忌諱,出言嘲諷道:“你等還在猶豫什麼?莫不是怕了那子不成?”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陸冕,唯族長馬首是瞻,陸冕臉色越來越凝重,忽然問道:“那韓木的血脈出自哪裏?”
陸崖嚇了一跳,下意識答道:“噬尾蛇,他自稱是噬尾蛇的後裔,身上的氣息的確是龍蛇之屬。”
翟廣皺起眉頭,他似乎聽過“噬尾蛇”,那是極遙遠的記憶了,一時半刻想不起來。
陸冕沉吟片刻,眼中神光一閃,故作鎮定道:“嗯,賴韓木之力,一舉肢解海妖,亦是可喜可賀的大事,此時不宜輕舉妄動,何不靜觀其變,一睹盛況……”
這番話得沒頭沒腦,陸繼卻聽出了言外之意,族長分明對那韓木頗為忌憚,不欲與其撕破臉。他暗暗心驚,急忙安撫下陸炎陸觴二子,不讓他們亂話。
傅翮嗤之以鼻,被陸騰連使眼色,總算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眾人駐足觀望,等了約摸一個時辰,血湖汩汩有聲,微微沸騰,隻響了數聲,鮮血便倒卷而起,氤氳蒸騰,遮蔽日,刹那間消失無蹤。坍塌的肉山中,一人衣袂飄飄,一步步走來,出淤泥而不染,周身不曾沾上半點血漬,臉上無喜無悲,口中念偈道:“混沌從來不記年,各將妙道補真全。當時未有星河鬥,先有吾黨後有。”
這四句話耳熟能詳,發自內心,他深深覺得,自己並非是沒有根腳的人。他從下界來,出自“混沌一氣洞鎖”,他是魏十七。
奮起餘力,斬斷海河馬的脊椎,撲入髒腑之中,將其心髒一刀剖開。佇立千年,死而不僵的屍身豁然中分,禁錮於體內的魂魄盡數逃出,被他一一吸入腹中。
他所料不差,盲海界中的這具海妖屍身,正是當年隕落在荒北城下的海河馬王,臨死之際,它施展莫大神通,將殊死相搏的妖妖衛一口吞下,以肉身為爐,自爆妖丹,不惜魂飛魄散,亦要重創強敵。
海河馬王的肉身是熔爐,亦是囚籠,身死道消後,肉身不腐不壞,隔絕陽氣,贔屭、猲狙、狴犴、盲熊、獨角雪花蟒、菊文磐石蠍、飛白虎幸存下來,魂魄得以苟延殘喘,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湮滅了意識,不複有往日的豪情。
魏十七以屠龍真陰刀剖開海河馬王的屍體,將這些魂魄盡數吸入腹中,一一煉化,瀾真人得魂魄碎片滋養,不斷壯大,終於突破瓶頸,更上層樓,堪堪壓過黑龍一線。
強弱不再懸殊,太阿不再倒持,顱頂六翅水蛇,後頸黑龍,右臂腋下瀾真人,臍上三分重明鳥,左腿膝彎穿山甲,一主四輔,精魂相輔相成,融為一體。敗而後成,破而後立,他脫胎換骨,重新鑄就了五方破曉神兵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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