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攫過寶珠,隨手納入袖中,心知此珠如附骨之疽,從此一舉一動,俱在蘭真人掌控下,無所遁形。他朝蘭真人消失之處望了片刻,搖搖頭,在水邊桃樹下盤膝坐定,閉目調息。此界靈氣充裕,隻可惜他資質太差,一竅不通,謝絕蘭真人的提議固然可惜,也是迫不得已,真人縱然慧如炬,法眼無差,青眼有加,卻也想不到他骨子裏竟是個不利修行的後濁物。
之前劍絲破開妖域,結成樊籠,他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傷,將養個十來日,也就無礙了。待到傷勢稍愈,魏十七拿定了主意,起身四顧,辨明方向,一扭腰,再度地行而去。
無多時工夫,杜節山在望,魏十七遁出地麵,朝“‘陰’地”大步行去。巡山的人麵鳩早望見他的身影,尖聲嘶叫,驚動了棲厲、熊七力等一幹妖奴,熊‘精’三力率先迎將上來,醜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魏十七不理不睬,將屠龍刀輕輕一擺,三力憑空消失,轉瞬無影無蹤,熊七力見狀猛地停著步,‘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半張著嘴不知所措。
魏十七步履不停,似慢實快,輕輕巧巧從熊‘精’之間擠過,所過之處,彼輩一一消失,竟似被一張無形的大口吞沒,連熊七力都未能幸免。棲厲看在眼中,渾身寒‘毛’根根倒豎,著地一滾,現出人麵鳩的原形,振翅高飛,急‘欲’逃竄。
魏十七一步跨出,蹈空而起,閃在棲厲身旁,屠龍刀往他背上輕輕一拍,棲厲如被山嶽壓頂,一頭栽倒在地,口吐鮮血,奄奄一息。杜節山上的人麵鳩都是蠢笨不堪的禽獸,以為棲厲被殺,頭腦發熱,一窩蜂擁上前,撲翅聲,嘶叫聲,‘亂’成一片。
魏十七周身魂眼震動,不待人麵鳩撲落,便全力張開妖域,遮蔽日,三開三合,將數千妖禽盡數收去,一個不留。棲厲倒在地下,看在眼中,幾近絕望,有氣無力地道:“‘洞’……‘洞’境……你是……”
魏十七掃了他一眼,道了句:“你也乖乖地進來吧!”妖域一開,將他攝入其中。
然而妖域終非‘洞’,攝了這許多妖奴,帶不走,也無從安置。魏十七立於山崖之上,微微歎息,他知道該怎麼辦,心念一轉,妖域之中風起雲湧,地化作大殺器,將一幹妖奴盡數絞殺,無一幸免,殘忽落於杜節山前,‘陰’風淒淒,血腥盈野,待到來年‘春’,草木得了這許多血‘肉’的滋養,漫山遍野,定會開出一樹樹好‘花’。
解決了棲厲和熊七力,一不做二不休,魏十七馬不停蹄趕回鐵爪部棲息的山穀,將剩下的‘婦’孺熊‘精’一並收入妖域,絞作齏粉。從此以後,除了斜月三星‘洞’的蘭真人,再無一人知道他的來曆和下落。
四輪明月高懸於夜空,星輝熠熠,如一雙雙冷漠的眼睛,默默注視著魏十七。魏十七‘操’刀剁下熊掌熊‘肉’,燃起熊熊篝火,烤熟了盡力吃個飽,對著星月長嘯一聲,‘胸’中暴戾煙消雲散,他哈哈一笑,提起屠龍刀飄然遠去,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