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始一走,鐵佛亦隨之而去,黑壓壓一片消失在東海之上,所過之處,冰封千裏。金三省與魏十七麵麵相覷,過了片刻,魏十七道:“禁製刻於體內,猶能於細微處生出種種變化,這不是尋常手段。”
金三省頷首道:“魔手段詭異,魔氣侵蝕法寶,防不勝防,這些鐵佛體內的禁製……”
有意無意,一言提醒了魏十七,他降落到冰凍的海麵上,將毀壞的鐵佛逐一剖開,細細辨認禁製和符籙,金三省亦是行家裏手,二人湊在一處琢磨,將古修士的手段學了個七八分,自覺大受啟發。
將偷師所學融入劍域之中,未必不能克製魔。
東海之戰,持續的時間並不久,合三人之力,亦未能屠盡鐵佛,最終還是以宇文始一走了之告終。魏、金二人回轉流石峰,靜觀其變,等了一個多月,還是不見宇文始到來。
他興許是再也來不了。
為了尋找宇文始的下落,發布了一條酬勞豐厚的委托,置於最頂部,以示優先,遣修士四處搜尋鐵佛的動向,為期五十年,五十年後,所有落籍的修士盡須回轉東溟城,地或有大變,滯留不歸者,死生有命。
消息陸續傳回東溟城,讓人意外的是,永夜之下,大地之上,隻見零零星星的殘骸廢鐵,鐵佛竟不知所蹤。
東溟城回複了平靜,鎮妖塔泯然不見,讓有心人惴惴不安,昆侖掌門樸衛深悉其中的隱秘,憂心如焚,孤身來到二相殿,拜見金三省。
二相殿內,燭火搖曳,一條龍蝠二相,形似大鰩的怪物在虛空中遊弋,地元氣淵深似海,鼓蕩如潮,大鰩悠哉悠哉,自得其樂。
金三省端坐於一旁,伸手指了指蒲團,示意他坐下。
昆侖掌門吾紫陽,洞真人金三省,兩張熟悉的麵孔在眼前不停變幻,樸衛感概良多,但他心中有事,無暇細想,當下做足禮數見過真人,直截了當道明來意。
金三省沒有瞞他,他望著虛空中遊弋的大鰩,淡淡道:“妖鳳另有機緣,為魔氣點染,實力大增,九黎形神俱滅,煉妖劍雖在,鎮妖塔已毀。”
他沒有欺騙樸衛,也沒有這個必要,他所的每一句都是實情,但實情加在一起並不等於事實,樸衛理所當然會錯了意,這是必然的結果,金三省沒有任何愧疚。
長久的沉默之後,樸衛問起後事如何應對,金三省倒是跟他透了個底。封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以瀑流劍洞界避禍,就像數萬年前遁入此界的妖一樣。
樸衛無言以對。
金三省沒有刻意關照什麼,樸衛心中有數,回到東溟城後,他守口如瓶,連褚戈都沒有透露分毫,隻是告誡他,洞真人自有謀算,萬事俱在掌握。
東溟城的,任何一個時代,**遠比災更慘烈,所謂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