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青的記憶中,寶物被一團五彩霞光遮掩,變幻不定,窺不分明,隻一轉,就出現在鬼‘門’淵,狼郭奎和巴蛇仲偈並肩守住‘洞’‘門’戶,寸步不讓,黑龍狐聯手催動狐‘精’金棺,將追殺而至的妖奴鎮壓在棺內,以鎮界石封死來路。
“一團五彩霞光遮掩,變幻不定……”到這裏,九黎下意識重複了一遍,心頭突地一跳,自言自語道:“狼魏雲牙、郭奎,還有一幹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大妖,對‘洞’靈寶茫然無知,這也罷了,狐阮青統禦群妖,打開‘洞’,怎會不知此寶的底細?”
魏十七哼了一聲,道:“魂魄在鎮妖塔下,當真無可隱瞞,無所遁形嗎?”
這一問,卻問住了九黎,他不敢誇口,麵‘露’猶豫之‘色’。
“也就是,阮青隱瞞了什麼?”
九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如果阮青真的隱瞞了什麼,她又是如何做到的?他皺起眉頭,五指掐掐算算,鎮妖塔亮起無數符籙,嗡嗡而鳴,石龕中造像一個個睜開雙眼,目光如電,環視數息,隨即暗淡下去。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九黎垂下手臂,五指輕微顫抖,神情頗有些疲倦,他‘揉’著眉心道:“沒有,有關那‘洞’靈寶的記憶,俱被五彩霞光遮掩,看不清,也看不透。”
魏十七心中有了幾分底,宇文始被鎮於‘混’沌一氣‘洞’鎖,十有八/九確有其事,那團五彩霞光乃是上界大能施展神通,將舊事密密遮掩,以免消息泄‘露’,魔伺機脫身。他心念數轉,微微眯起眼,問道:“阮青‘肉’身可在塔內?”
九黎道:“妖元‘抽’盡,殘留的血‘肉’亦所剩無幾……”
“那就將她放出塔來吧。”
九黎微一躊躇,道:“狐‘肉’身本源已毀,離開鎮妖塔,隻怕她活不了多久。”
“無妨,吾自有安排,放她出來。”
九黎左右為難,看了金三省一眼,後者淡淡道:“星河倒懸,九州陸沉,大廈將傾,要挽回這方地,須得知曉‘洞’靈寶的底細,狐就算送了命,也得把話清楚。”
九黎心下暗歎一聲,當下閉上雙眼,從煉妖池底尋出狐的殘軀,卻是一頭尺許長的九尾白狐,頭縮於腹下,長尾如被,將身體緊緊裹住。一代妖,落得如此下場,讓人唏噓,不過為了這方‘洞’衍化而成的地,又有什麼是舍不得的?他隨即將白狐送入石室內,浸沒於元氣之海,施展神通,遙遙牽引魂魄,從虛妄和真實之間將狐阮青的魂魄攝出,送入‘肉’身之中。
月光和星光灑在鎮妖塔上,如夢如幻,石龕忽然中開,一張須發皆白的老臉探出頭來,嘎嘎大笑,宣泄著‘胸’中的憤懣和壓抑,忽然望見近在咫尺的魏十七和金三省,笑聲嘎然中斷,麵‘露’尷尬,慢吞吞縮了回去。片刻後,斑駁剝落的木‘門’“吱吱呀呀”打開,一頭雪白可愛的九尾狐狸搖搖晃晃跑了出來,雙‘腿’一軟趴在地上,仰頭望著星空,久久沒有回頭。
鎮妖塔下不知年,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此界的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