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極北之地的高空,罡風肆虐,時光洪流奔湧而至,勢不可擋,吾紫陽一劍定乾坤,為這方地贏得喘息的時機,落得個‘肉’身崩壞的下場,妄圖奪舍不果,隻能接受湮滅的命運。
都他將魂魄投入鎮妖塔,從此在虛妄與真實之間苟延殘喘,除了回憶,別無長物,永遠都無法沐浴在真實的陽光下,但那是謊言。吾紫陽騙了樸衛,九黎騙了魏十七,他們心照不宣,聯手騙了所有人。
吾紫陽的魂魄,轉世投胎,拋棄通修為,泯滅所有記憶,甘受六道輪回,以博取那一線生機。
他賭對了,也賭贏了。那一日,世間少了一個紫陽道人,多了一個呱呱墜地的土人嬰兒。
宿緣編織成絲線,牽引著金三省來到阮靜麵前,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一對師徒都不再是當年的模樣,受人點滴之恩,湧泉相報,師為徒,徒為師,再續前緣,在飛升之前,將所有恩情都償還,從此了無牽掛。
那個驚才‘豔’‘豔’,卓爾不群的吾紫陽,還會回來嗎?魏十七仰起頭,望著邊的流雲,想起了數千裏外的老鴉嶺。那裏的藍得不像話,那裏的雲白得像鴉在殘陽下撲騰,那裏的山頭有一頭孤狼叫做青。
終於,老鴉嶺也成為了一段緬懷的過往。
他攤開手,掌心托著一顆青‘色’的妖丹,活潑潑跳動。
三後,魏十七將青鳥的妖丹種入右臂腋下,開出第三處“魂眼”,將螭龍的妖丹種入後頸,開出第四處“魂眼”。
痛苦和折磨也就那麼回事,還能再‘激’烈些嗎?用更多的醇酒和‘婦’人麻醉自己,醉生夢死,糜爛肆虐。
無數次熬過了極限,身體開始適應,變得麻木而堅韌。原來“金剛”法體隻是一個起點,‘肉’身還能變得更強悍,每多開一處“魂眼”,就多遭受一重磨礪,隻要‘挺’過去,就海闊空。
開“魂眼”的過程,就是變相的“煉體”。
脊梁骨一節節打開,身體開始排斥煉妖劍,先是劍柄,接著是劍鏜、劍鍔、劍脊、劍刃、劍尖,排斥越來越強,煉妖劍再也無法留存於體內,嗡嗡作響,猛地跳將出來。
魏十七將煉妖劍收入劍囊中,那劍囊跟了他多年,本是尋常物,空置已久,‘洞’至寶居於其中,猶如破布裹金‘玉’。
繼煉妖劍之後,輪到了山河元氣鎖和藏雪劍丸,一切本命物都遭到排斥,或者,他的身體開始了脫胎換骨、翻覆地的轉變,“本命”變得不再是“本命”,‘陰’鎖和劍丸不聽使喚,“化虹”、“飛刃”、“墨線”的神通大幅倒退,連帶“劍域”都支離破碎,不成模樣。
魏十七早有覺悟,這就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既然付出了代價,那就幹脆徹底些。
他親手殺死了豢養多年的“‘玉’角”,將六翅水蛇的妖丹種入顱頂,開出第五處,也是最後一處“魂眼”。
五團‘陰’影循著某種詭異的節律,舒張吞吐,變幻不定,魏十七在山崖上站了七七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感受著身體最細微的改變。
他已經不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