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羨慕他呀……”餘瑤沉默良久,苦笑著呢喃。那些難以啟齒的噩夢,那些自暴自棄的瘋狂,那些孤注一擲的決定,她轉動無名指上的黑睛避水指環,幽幽道:“我認識他,比你晚……”
她們談論的那個男子,此刻正禦劍高飛,劍氣橫貫長空。
他冷眼旁觀,一行七人,以司徒空司徒長老為首,餘下俱是二代弟子,禦劍宗盡遣精銳,可謂獅象搏兔,亦用全力。數年未見,關、石,柳三人恍若從前,薑、潘二人卻形貌大變,原本一個皮包骨頭的癆病鬼,一個麵生紅暈的病嬌/娘,如今強健的強健,婀娜的婀娜,脫胎換骨,神完氣足,顯然修煉嘯月功頗有進益。
再次相遇,潘雲朝魏十七微微頷首,以示感謝,薑永壽卻是板著一張死人臉,麵無表情,顯然心中芥蒂未去,依然忌恨於他。
眾人埋頭趕路,劍去如流星,黃昏時分,接嶺已遙遙在望。司徒空也不與旁支七派會合,徑直落在舍身崖上,環顧令府、陰梁、善機、福同、印相、將殺六峰,手一翻,從袖中取出闔陣盤,當啷一聲響,將玉蟾的本命牌丟入其中,念動咒語,五指敲擊了一陣,山川河流辰宿列張一一亮起,漸次現形,本命牌彈跳數下,緩緩沉入陣盤。
司徒空掐動法訣,一dian精血浮起,凝成玉蟾的模樣,撲地炸開來,煙消雲散,湮滅無蹤。
“玉蟾已死,屍身在這裏。”司徒空伸出食指,長長的指甲dian了dian陣盤,正是陰梁峰所在的位置。
“走,去陰梁峰!”司徒空招呼一聲,禦劍而起,引著眾人飛去。石傳燈心思縝密,覺得旁支七派久攻不下,必有蹊蹺,直取陰梁峰似有魯莽之嫌,不如先與七派會合,再做打算,隻是司徒長老輩分極高,他不便多言。
石傳燈看了一眼魏十七,見他渾不在意,一口氣歎在了肚子裏。
片刻後,陰梁峰遙遙在望,卻見峰巔一塊偌大的平地,似被一劍削平,一大漢負手而立,滿頭赤發遮住臉龐,見劍光東來,伸手豎起一根中指,指向一幹昆侖劍修。
霞光滿,這一根中指在夕陽下熠熠生輝,魏十七笑了起來,低聲嘀咕了一句:“有意思!”
石傳燈擔心司徒長老被激怒,搶先道:“此妖不是遊鯤,妖物化作人形,恐怕是妖將妖帥一流。”
司徒空臉色極為難看,他脾氣暴躁,性烈如火,哪受得住這等挑釁,關滄海不等他發話,禦劍疾衝而下,意欲為師祖出氣。
那赤發大漢慢慢抬起頭,咧開嘴無聲地一笑,通身燃起熊熊烈焰,火光障,將絢爛的霞光一並淹沒。
司徒空大叫一聲,急將關滄海喚回,卻已遲了一步,烈焰猶如通靈,化作一隻通巨掌,隻一壓,便將關滄海拍落在地,如同拍下一隻擾人清夢的蒼蠅。
一合未交,關滄海已摔了個半死,周身焦臭難聞,奄奄一息,上界離火之氣湧入這方地,火行妖術的威力大得異乎尋常,對上如此強橫的力量,飛劍劍氣猶如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赤發大漢嗬嗬而笑,上前扭下關滄海一條胳膊,抹去焦黑的皮肉,張開大嘴咬去,啃食血肉,折斷臂骨吮吸骨髓,旁若無人。
司徒空目眥欲裂,猶未失去理智,狠狠道:“爾等各自ia心,那妖物來曆不凡,乃是鬼門淵下的火麒麟,一身火行妖術,不在妖之下。”説罷,他將飛劍一收,身如流星墜落,直撲向那赤發大漢。
眾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望向魏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