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看不出來,至少不笨。”
“他有沒有可能為人所用?”
歐陽泉猶豫片刻,輕聲道:“這要看是誰,能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在屬下看來,他並不是認死理的人。”
許長生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有能力,又不認死理,這種人最難控製,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後捅你一刀。”
聽了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歐陽泉忽然覺得脊背拔涼拔涼的,他甚至懷疑驃騎將軍是不是在敲打自己。
“抓緊時間布局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等到赤霞穀論劍開始,一切都要布置結束。”
“是……”
許長生揮揮手,鼻息沉沉,似乎陷入了夢鄉。歐陽泉垂著手退出後花園,覺得筋疲力盡,一群凡人試圖算計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仙師,插手昆侖旁支的興衰,這一場彌大賭,究竟會以怎樣的結果收場?不過對他來,這場豪賭是以博大,輸了不過賠上一條爛命,贏了就意味著一步登。
被許長生和歐陽泉談論的魏十七,此時正策馬走在荒野中,馬匹奔跑的速度並不慢於牽雲車,但“望山跑死馬”,歸途漫漫,隻能一步步走。
魏十七並不急於回轉仙都,相反,他篤篤定定,日上三竿才動身,日頭偏西就打尖,路過城鎮就進去逛一圈,住幾日,就著嫩雞肥羊喝點水酒,日子過得逍遙快活。
世俗的生活讓他懷念,就像一杯曆久彌香的醇酒,他知道這樣的心性並不適合修道,但那又有什麼關係,變強的道路,從來就不止一條。
他喜歡孤身一人,沿著喧鬧的街道信步閑逛,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店鋪,酒樓,青樓,賭場,客棧,鐵匠鋪,騾馬行,珠寶行,綢緞鋪,成衣店,點心店,生藥鋪,茶葉鋪,木器店,應有盡有,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走在熙熙攘攘的長街,他是個孤獨的旁觀者,繁華的街景與記憶中的一些畫麵重合,這就是凡人的生活,婚喪嫁娶,悲歡喜樂,生老病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忙著活,或者忙著死。如果願意,他也可以選擇這樣的生活,運用自己的眼界和智慧過得很好,馬蹬,玻璃,火藥,印刷術,總有一項能成功,做個大商人,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睡很多年輕美貌的女子,或者文抄公,詩詞曲賦信手拈來,名動下也不為過。
然而他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眼界和智慧派不上什麼用場,必須戰戰兢兢走下去,如履薄冰,踏錯一步,可能就墜入萬丈深淵。
這條路的盡頭不是墓碑,這條路的盡頭是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