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和接引在屠龍會裏,是不是修為最高的三人?”
“這倒不一定,照我看來,直係弟子中有多人不在二位接引之下,倒是石師兄,紅蓮訣已修煉到劍氣境界,是二代弟子中眾所公認的第一人。屠龍會總不能完全由我們直係把控,總得照顧一下旁支的心情,是吧!”
向漁言語中流露出自傲,在他心目中,旁支弟子再出不能與直係相提並論,無論流石峰上風雲如何變幻,昆侖始終都是直係的昆侖,這一點毋庸置疑。
三人邊喝邊聊,待到酒足飯飽,向漁會鈔,額外賞了二幾錢銀子,二歡喜地,一路將他們送出酒樓。
向漁急著返回流石峰找厲無傷商議試煉事宜,他建議二人在元隆鎮逛一逛再走,寇玉城對此不感興趣,決定與向漁同行。郭臨川見鎮上人煙輻輳,不禁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心中微動,難得下山一次,何必匆匆而歸,他與向、寇打個招呼,反向而行,轉眼淹沒在人流中。
元隆鎮的規模遠遠超過鐵嶺鎮,幾乎相當於一個不設防的城池,沿著石板鋪地的長街信步閑逛,兩旁是鱗次櫛比的店鋪,酒樓,青樓,賭場,客棧,鐵匠鋪,騾馬行,珠寶行,綢緞鋪,成衣店,點心店,生藥鋪,茶葉鋪,木器店,應有盡有,整條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走在熙熙攘攘的長街,他是個孤獨落寞的旁觀者,繁華的街景與記憶中的一些畫麵重合,郭臨川輕輕歎了口氣。這就是凡人的生活,婚喪嫁娶,悲歡喜樂,生老病死一rì年複一年,每個人都忙忙碌碌,忙著活,或者忙著死。如果願意,他也可以選擇這樣的生活,運用自己的經驗和智慧過得很好,馬蹬,玻璃,火藥,印刷術,總有一項能成功,做個大商人,賺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娶很多很多美貌的女子,或者文抄公,詩詞曲賦信手拈來,名動下也不難。
然而他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經驗和智慧派不上什麼用場,必須戰戰兢兢走下去,踏錯一步,可能就是萬丈深淵。但這條路的盡頭不是墓碑,這條路的盡頭是破界碑。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是何等強烈的誘惑,遠遠超越了金錢,美女,權勢。
不知不覺逛了一個多時辰,郭臨川踏進街尾的一家珠寶行,為餘瑤挑了一枚青玉手鐲,又到對麵茶葉鋪買了幾包上好的茶葉,這才朝鎮子外走去。
城鎮變成了荒地,荒地變成了丘陵,草木蕭瑟,群山在望,元隆鎮遠遠留在身後,就像他曾經的生活。郭臨川見四下裏杳無人煙,正待禦劍飛起,一個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想走?去哪裏?”
那竟是木魈丁夔的聲音。
郭臨川猛地停住腳步變,隨即恢複了常態,他伸手撓了下眉心,遲疑道:“可是丁大哥?”
“嘿嘿,大哥,不敢當!”
就在郭臨川身前的丘陵上,一棵翠綠的樹苗舒展枝葉,迅速生長,地元氣翻滾湧動,大地在顫抖,幼樹瘋狂地拔高變粗,轉眼變成一株高達千尋、粗逾十圍的巨木,枝繁葉茂,投下的如同黑夜。
暗青sè的符文灼燒著他的肌膚又像背一陣陣刺痛,那是在黑龍潭底,木魈留在他體內的巽木之氣,郭臨川緊緊捂住手背,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難道這就是木魈的真身?”
丁夔從巨樹後走出來,麵無表情,冷冷問道:“沈瑤碧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