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浦羽如五雷轟頂,他登時明白過來,殺死他父親的,固然是太一宗的那兩名修士,但向漁也是凶手之一,他若將孟中流的疑點及時告訴父親,事情又何至於變成這樣!
他忍不住叫了起來,“你們——為什麼不提醒我爹?”
寇玉城哼了一聲爹跟孟中流那麼熱絡,寸步不離,怎麼提醒他?以他跟孟中流的關係,隻怕提醒了他,他會立刻找孟中流問個清楚,反倒連累了我等。”
浦羽急火攻心,口不擇言,大叫大嚷道:“連累?明明是你們存心不良,害了我爹的
就如同當年一樣,二人再次衝突起來,推搡之際,寇玉城曲起中指,老實不客氣用指節在他後腦上敲了一下,浦羽不提防,當即昏了過去。等他醒來時,寇玉城早已不見蹤影。
浦羽回到青冥閣中,氣苦萬分,回想著寇玉城的每一句話,又隱隱覺得他所言不虛。
他曾聽父親起,當年父親還是一名普通弟子時,孟中流已誕下元嬰,二人是半師半友的關係,關係極好,全靠孟中流鼎力相助,從舍身崖采來靈藥,央求煉藥宗的叔父為他煉成一顆上品烏風丹,父親才順利突破青冥訣瓶頸,修為r而躋身長老會。每每提起這位至交好友,父親的語氣都極為尊重,因此當孟中流決定遠赴蠻骨森林,坐鎮土人的村落,以此為契機尋求突破時,他還悶悶不樂了良久。這些年來,父親每隔七八年就去一趟蠻骨森林,為孟中流送去藥材和丹藥,希望他早rì踏入元嬰後期境界,風風光光地回到流石峰上。
也許向漁隻是明哲保身,並非有意構陷,但那又怎樣?身為後輩弟子,眼睜睜看著長老踏入險境,閉口不言,罪大惡極,就算掌教也不能庇護他們!浦羽遷怒於三人,不僅僅是向漁,連帶寇玉城和郭臨川,他們統統是殺害他父親的凶手!
仇恨就像野草,一旦萌芽,就再也無法根除。
因此當郭臨川突然出現在他視野中時,浦羽騰地跳起來,瞳孔收縮,怒火中燒,雙手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渾身不可遏製地顫抖起來,胸中暴躁萬分上去將掐住他的喉嚨。
腦中還有留有一絲清明,浦羽瞥見掌教的身影,如一桶冰水澆在頭頂,僵立在原地。郭臨川深得掌教的青睞,他又憑什麼跟他過不去?父親已經去了,流石峰上,再無人能肯為他話,在掌教眼中,就連那個被父親逐出師門的“寇狼”,都比自己得寵得多。
鶴山道人望了浦羽一眼,仿佛看穿他的心事,微微搖了搖頭,浦羽臉sè大變,竟忘了上前見過掌教,呆呆目送他們走進青冥閣。腳步聲漸近又漸遠,他突然感到害怕,掌教的目光包含著仿佛一枚冰針,刺進他心底。他該不該向邢長老控訴?邢長老會為了他,在掌教跟前據理力爭嗎?
留在閣中的弟子紛紛走出房間,躬身見過掌教,靜立兩旁垂首迎候,鶴山道人沒有停住腳步,領著郭臨川直接登上青冥閣的第五層,那裏是被禁咒重重封鎖的密室,未經掌教許可,任何人不得擅入。青冥閣的密室,向來隻為青冥一支的核心弟子開放。
鶴山道人伸手一抹,從禁咒中分開一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