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魂奪命的鍾聲接連響起,寇玉城再無僥幸之心,浦之瀾等人業已中伏,一旦敵人騰出手來,緊接著要對付的就是他們三人。百忙之中,他抽空瞥了向漁一眼,隻見他左手捏劍訣,右手持定一柄金sè飛劍,劍尖上閃動著一點幽光,正是息”的征兆。
地元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凝成一柄柄鋒利的飛劍,疾風暴雨般刺向藤屍,寇玉城駭然醒悟,歲末試劍之時,他麵對的劍雨並非幻象,而是燭凝成的“元氣劍”,地元氣無窮,劍亦無窮,若驅劍者修為足夠元氣劍可化為劍芒、劍氣乃至劍絲,息”最可怖的地方,正在於此。
寇玉城搖搖頭,忽然聽到郭臨川聲嘀咕了一句,“這種變態的劍訣!”他已經收回了洗鹿劍,篤篤定定看著藤屍鄭永祥淹沒在劍雨中,雙手蒙住眼鼻,歇斯底裏地怒吼著,一步步向後退去,方圓三丈之內的食屍藤和鬼臉蛾,盡數被元氣劍波及,無一幸免。
距離越近息的威力就越強,鄭永祥的身軀終於開始瓦解,先是皮膚出現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白痕,血珠滲出,接著肌肉以肉眼可以分辨的速度潰散,磷磷白骨暴露在空氣中,表麵迸出無數冰紋狀的裂痕,節節折斷。
昆侖二代弟子中,竟有如此棘手的人物!許靈官感應到威脅,心驚肉跳,一旦分魂有失,勢必修為大損,眼看吳鯤和孟中流不及趕到,他隻得撤了寄魂術,強行收回分魂。藤屍缺少分魂癡癡呆呆,渾然忘了護住要害,元氣劍從他口鼻鑽入體內,由內而外爆開,頃刻間將其碾為齏粉。
鬼臉蛾鋪蓋地將三人圍住,被元氣劍一一絞殺,毒粉四散飛揚,向漁殺開一條血路,叫道:人縱身跳入通河中,奮力潛入河底,被暗流一衝,彼此失散,各奔東西。
郭臨川屏住呼吸,如遊魚一般順流而下,片刻間衝出十餘裏,他心翼翼浮上水麵,換了幾口氣,睜眼望去,隻見兩岸俱是高聳入雲的山崖,空藍得耀眼,四周一片寂靜,唯聞數聲悲涼的猿嘯。
他慢慢探出頭,確認周圍沒有人跡,這才爬上山崖,找了塊有陽光的岩石,舒舒服服坐下來,絞幹濕漉漉的衣衫,長長舒了口氣。
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據在如此溫暖的陽光下,心中不會生出肮髒的念頭。
“你在躲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舌頭僵硬,咬字有些古怪,得也不是很流暢。郭臨川整個人頓時僵住了,如同置身於萬丈飛瀑之下,骨節劈啪作響,背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卻偏生站不起來。洗鹿劍應念出現在手中,劍身映出一個少年的身影,他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
那人道:“不用擔心,我無意傷害你。我在你體內察覺到同類的氣息。”
同類的氣息?什麼同類?誰是誰的同類?泥丸宮內異常平靜,郭臨川沒有察覺到敵意,心中一動,當即收起洗鹿劍,身上的重壓也隨之一輕,他深吸了口氣,體內元氣運轉,慢慢地起身回轉頭,隻見話之人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濃眉大眼,皮膚黝黑,穿著作土人打扮,相貌氣質卻截然不同。
“你是……”他遲疑問道。
“我便是這通河裏的玄水黑蛇。”
郭臨川吃了一驚,他設想的種種可能,竟全都落在了空處,蠻荒七大異獸之一的玄水黑蛇,竟把他視為同類,究竟是對方搞錯了,還是他自己有問題?
“你已經修煉到化形境界?”他試探著問了一句。
“蠻荒異種,一出生就是凝丹境界,稍加修煉即能化形,你不也是如此?”
郭臨川不明他所指,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狀。
“你混在那些昆侖劍修之中為?”
郭臨川微微皺起眉頭,又努力展開,躊躇了一下,遲遲沒有回答,似乎頗有為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