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戟一向自詡見多識廣,此時也隻能搔搔腦袋,赧顏道:“石台上的東西,隻有銅鏡和金角不知道來曆……”
秦子介聞言,回過頭來道:“那是毒劍宗卜樾卜長老拿出來的好東西,六翅水蛇的角,也虧他舍得!三百年以上六翅水蛇的角稱為‘銀角’,千年以上稱為‘金角’,‘金角’極其難得,融入飛劍之中,禦劍的速度至少能提升五成。你的三陽劍雖能驅動妖火,威力極大,速度卻稍嫌不足,若能得了這金角,倒是相得益彰。”
周戟微微搖頭道:“師父,這種好東西,哪能隨便落到徒兒手裏。”
秦子介道:“這也難,你且看著,誰得了金角,未必就知道用途,找機會換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周戟被他得怦然心動。
丁一氓之後,又隔了三名直係弟子,接下來輪到郭臨川,他把手伸進儲物袋中,覺得袋內空間甚大,隨手掏了兩把,沒碰到東西。邢越以為他不懂規矩,板著臉道:“摸到哪件是哪件,不準挑。”
臨川又掏了一把,手背忽然碰到某樣冰涼的鐵器,形狀像一尊佛像,丫丫叉叉,似乎有很多手臂。他反手抓在手中,慢慢取了出來,果然是一座黑黝黝的佛像,三首六臂,結跏跌坐,捏定六種手印,麵容各不相同,其一為金剛怒目,其一為菩薩低眉,第三張臉卻是五官俱無,如一張白紙。
邢越愣了一下,忍不住嘀咕道:“運氣不錯,竟落在你手裏!”
那座佛像,是掌教特地放進去的,他雖不明就裏,也知道是儲物袋裏最珍貴的一件東西。
邢越聲音極低,唯有近在咫尺的郭臨川聽到,郭臨川心中一喜,記起“金剛怒目,降服四魔,菩薩低眉,慈悲六道”的典故,又記起“七竅鑿,混沌死”的故事,當下拿了佛像向眾人晃晃,放在石台上,刻意把五官俱無的一麵朝裏。抬起頭來,卻見鶴山道人注視著自己,目光之中頗有深意。
須臾工夫,石台上放滿了一十九件彩頭,林林總總,大不一,既出自諸位長老之手,自然不會遜sè到哪裏去,眾人的目光裏多了一些豔羨,這些唯有直係弟子才能染指,旁支卻是無緣。
邢越收起儲物袋,退回到師兄身旁,鶴山道人逐一看過門下弟子那就開始吧。”
歲末試劍的規矩是這樣的。試劍的順序,由掌教決定,每位弟子最初持有一件彩頭,同時有一次挑戰旁人的機會,一次接受挑戰的機會,被挑戰者可以認輸,但不能拒絕,勝者可以從對方持有的彩頭中任選一件,輸者若失去最後一件彩頭,即告落敗,即便尚有挑戰他人或接受挑戰的機會,也隻能黯然退場,作壁上觀。
這樣每位弟子最多有兩場試劍,勝兩場,得三件彩頭,一勝一負,得一件彩頭,很公平,諸位長老拿出來的好東西雖多,卻最多隻能得三件,而且這三件,也未必能稱心如意,拿到自己最想要的,一切都要看機緣,看運氣。
“那麼,就從青冥訣的弟子開始吧,浦羽,浦未達,你先來。”
浦羽應聲踏出,他骨架寬大,手長腳長,一步跨出抵得上常人的一步半,渾身上下沒什麼肉,聳著兩個肩膀,眼眶深深凹陷,一副癆病鬼的模樣。他恭恭敬敬向掌教行禮,伸手在腹間一抹,攝出一柄狹長的飛劍,交到邢越手中。
邢越屈指一彈,打入一道法訣,飛劍嗡嗡作響,月光映在劍身上,明晃晃如一泓秋水雙眸。他將飛劍交還給浦羽,問道:戰何人?”
浦羽轉過身向丁師弟請教。”他所的丁師弟,便是修煉燭的丁一氓。二人的修為,大致在伯仲之間,並無恃強淩弱,鶴山道人一點頭,同意了他的挑戰。
邢越將丁一氓喚上前,接過他的飛劍,同樣打入一道法訣。那兩道法訣,稱為“護生訣”,遇鮮血而觸發,能減緩飛劍去勢,直係弟子,修為若相差不遠,飛劍中打入護生訣,能防止錯手傷人鑄成大錯。
浦羽和丁一氓對麵而立,雙雙禦起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