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 外強中幹(2 / 2)

胡惟庸臉色鐵青,慢吞吞站起身,十指微微顫抖,長歎一聲,跌坐在椅上,老淚縱橫。滕上雲見他如此動情,揮揮手命筱雅枝退下,正色道:“事已至此,無可挽回,胡長老節哀順變。”

胡惟庸臉上淚痕未幹,眸光深沉,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此事可與你有關?”

滕上雲正視他目光,坦坦蕩蕩道:“無關。”

胡惟庸沉默良久,澀然道:“吾輩修道逆命而行,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半道隕落在所難免,自當節哀順變,砥礪前行。不過胡某的徒弟,不能就這樣白白死了,做師父的總得為他出頭!”

滕上雲道:“計師侄死得冤枉,不過吾夜觀天象,有神物落於棲凡觀,氣衝鬥牛,群星相

形失色,此乃大凶之兆。胡長老,此去棲凡觀尋仇,凶多吉少,你是一人去,還是宗門傾巢而出,伐山破廟?”

這一問切中要害,甚是誅心,胡惟庸明白他的意思,三聖宗持道門牛耳千餘載,自從遭遇錫林山亂墳崗之變,情勢急轉直下,到如今已淪入外強中幹的窘境,憑空再樹一強敵,殊為不智。三聖宗不能毀在一人之手,胡惟庸也不願成為千古罪人,他權衡片刻,拍案道:“不過是代掌門罷了,胡某退而讓賢,免得把宗門牽扯進去!”

滕上雲毫不退讓,道:“即便胡長老辭去代掌門之位,仍是三聖宗的長老,牽扯深也罷,淺也罷,終究會引火燒身!胡長老,以你的眼力,難道看不出這一劍意味著什麼?”

胡惟庸厲聲道:“你待要怎樣?”

滕上雲道:“掌門遲遲不醒,三聖宗經不起折騰了,胡長老,你要為計師侄討個說法,那就辭去代掌門之位,與棲凡觀觀主約戰,言明此乃私仇,與宗門無關。”

胡惟庸不怒反笑,咬牙切齒道:“原來吾那徒兒之死隻是私仇!這等昧心的話,你竟然說得出口!”

滕上雲針鋒相對,毫不退讓道:“若有外人直闖環湖山要害之地,不聽阻攔,胡長老可會一掌滅了他?”

胡惟庸道:“棲凡觀憑什麼與我三聖宗相提並……”嗬斥戛然而止,他驀地意識到,風火丹砂乃至硬至堅之物,申元邛這一

劍破丹砂不損皮肉,出神入化,妙入毫巔,三聖宗無人有此手段。他嘴裏彌漫著苦澀的滋味,精氣神一落千丈,然而計丹青終究是他的衣缽傳人,遭罹橫禍,身死道消,他這個當師父的,怎能置之不理,當隻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