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氣烈烈如炬,直衝霄漢,魯上人收回目光,注視著掌心一團血肉,血氣刺鼻,令他稍感不適。一個念頭忽然闖入腦海,揮之不去,羅刹國根本就不用攻打夜叉國,血祭城池蒐羅血氣,荒島之上的這口“血肉井”,才是血氣老祖真正需要的東西!魯上人長歎一聲,一切都太遲了,滅國之戰席卷海外諸島,雙方都打出了真火,開弓沒有回頭箭,哪怕此刻血氣老祖突然改變心意,廝殺在第一線的大軍也無法立刻收手。
他以“割引切”削下一片血肉,送到嘴裏慢慢咀嚼,嚐嚐了味道,雙眉不覺豎將起來,扭頭吐到一旁。妖血妖肉中蘊含大毒,口舌微微發麻,隱約感到針紮般的刺痛,強吞下肚隻怕多有不妥。魯上人命弟子點起篝火,將血肉炙烤到噴香焦黃,又嚐了一口,熟肉的味道好多了,毒質去得七七八八,剩下一點不至為禍,後進弟子食用此肉,或許能恢複幾分元氣,但對他而言杯水車薪,沒什麼效力,為何那姓糜的一塊接一塊吃個不停?難不成他修持血氣邪術,能從中獲益?
魯上人百思不得其解。
申元邛手頭的雜色丹藥很多,引得下層修士競相奔走,為他挖掘血肉。忽忽過了十餘日,“血肉井”越掘越深,乃至於深入地下百餘丈,血肉為之一空,再也找不到一星半點,井底隻剩一潭血水,粘稠如淤泥,腐蝕萬物,法寶沾染上一星半點,靈性大失,無從下手。
眾人不敢造次,彼此計議一番,共推鳩摩子向上師進言,並非他們不盡心盡力,實在是束手無策。申元邛聽了鳩摩子所言,若有所思,拂袖命彼輩退下,暗暗喚來碧霞子,命她放出九天玄女,下“血肉井”一探。這些日子為避人耳目,玄女藏身於渡世簡中,斷了血食,正饑腸轆轆,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放風,一頭紮入井底,在血水上方逡巡良久,小心翼翼吸了一口,頓時臉色殷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等了許久,也不見玄女有所動靜,碧霞子不禁有些擔心,待要去井旁探首張望,申元邛伸手拉住她,微微搖首,他察覺到“血肉井”下妖氣動蕩,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驚動,慢慢從沉睡中醒來。不知不覺,衝天妖氣漸漸縮回井中,一陣銷魂蝕骨的呻吟幽幽響起,撥撩著神魂,令聞者骨軟筋酥,如癡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