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則兩利,清淨子又是大夏修士,與郎君來自同一處,碧霞子看人頗準,察覺他談吐誠懇,並無惡意,當下順水推舟答允下來。他既然為平川城主所招攬,在此待了十多年,碧霞子請他尋個合用的鼎爐,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個道理清淨子自然知曉,爽快地攬了下來。
離開城南別院後,清淨子去往坊市兜了一圈,找到一個相熟的胡商,看了他手頭的貨物,隨意挑了幾件,順便問起有沒有丹爐。那胡商遲疑了一下,操著怪異的口音,連比帶劃,說起最近黑市有幾宗貨物,來曆見不得光,要價奇高,其中有一物,三足有蓋,似鼎非鼎似爐非爐,莫不是他所需的丹爐?
平川城除了城主郝羅與巨富胡魁鬥外,還有第三支勢力,挑頭的是一對羅刹兄弟,明麵上掌控城南城北二處坊市,坐收漁利,實則經營地下黑市,牟取巨利。郝羅入主平川城後,曾有意接手黑市,很快有舊相識登門拜訪,從中說合,說起那一對羅刹兄弟背後之人,願讓渡黑市三成利,郝羅權衡利弊,各退一步,就此放開手。
對此清淨子有所耳聞,他雖不知那一對羅刹兄弟背後有誰人撐腰,既然能逼得城主退讓,想來也是跺跺腳震三震的大人物。黑市底蘊深厚,隔一陣推出若幹好物,各憑眼光,價高者得,至於拿了不明來曆的東西,惹禍上身,那也怨不得別人。
清淨子對煉丹一事勢在必得,丹爐合不合用,丹師說了才算,他幹脆托胡商定三個黑市名額,打算邀糜氏夫婦同去一觀。胡商麵露難色,有些支支吾吾,清淨子丟給他一塊玉佩,流光溢彩非是凡物,暗示那兩位亦非凡夫俗子,胡商這才勉強答應下來。
清淨子與胡商約定會麵之時,又往城南別院一行,月牙兒沒有守在巷口,不知所蹤,也省了不必要的麻煩。他匆匆見了碧霞子一麵,前後不過一炷香光景,又匆匆而去,回到城主府中,敷衍一二,交托了差事,著手清點行囊,準備黑市所需的資金。
他從未想過“黑吃黑”,平川城的水很深,羅刹國的水更深,據說羅刹皇族供奉的幾位上師中,有一位乃是天庭的大羅金仙。清淨子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十有八九是“扯虎皮拉大旗”,但這種事是無風不起浪,寧可信其有的,他隻是個外來客,小心無大錯。
忽忽數日過去,這一夜正當“羅刹鬼節”,月黑風高,百鬼夜行,日落後街衢巷陌空無一人,清淨子引著申元邛、碧霞子來到二十四橋畔,風吹樹搖,枝葉婆娑,沙沙如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