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睡了個把時辰,二人就被餓醒,肚子咕嚕嚕一個勁叫喚,前胸貼後背,眼前直冒金星。張乘運撅著屁股,在船艙內仔仔細細找了一回,食物淡水都沉入海中,半點不剩,他陷入絕望中,沙啞著嗓子道:“完了……這下子死定了……”
申元邛扭頭望著茫茫大洋,天邊晚霞璀璨似錦,波光粼粼,似有無數魚兒遊動。他揉了揉眼睛,試探道:“海中有魚,能抓幾條充饑嗎?”
張乘運嗤笑道:“抓魚?赤手空拳怎麼抓?”他心情極其惡劣,要是活下來的是烏老大葛老二,或許還有辦法可想,申元邛手無縛雞之力,隻會拖累他。
申元邛收回目光,把手伸出船舷,無力地撥弄著海水。人不喝水最多撐個三五天,鹹水不能喝,喝了死得更快,申元邛用力咽了口唾沫,稍稍滋潤下幹澀的喉嚨,默默數著呼吸,連話都懶得說。
夜幕降臨,星月倒映在水下,波濤拍打著船板,將小艇向前推去。腹中饑餒難忍,張乘運眯起眼似睡非睡,盯著申元邛看了片刻,喉結上下滾動,肚子裏轉著念頭,如果趁其不備將對方打死,喝他的血解渴,吃他的肉充饑,興許能多活上一陣子……他曾聽烏老大說起,年輕時有一回遇上海難,船被風浪打得粉碎,他們抱著桅杆四處飄蕩,整整餓了三天兩夜,同伴撐不住淹死了,他靠吃死屍才熬了過來,被一艘過路的商船救起。
現在回想起來,烏老大多半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他哪裏會忍饑挨餓,等同伴淹死了才吃死屍!
一個聲音在心底響起,趁現在還有力氣,先下手為強,殺了他,吃了他,多活幾天,也許就能等到過路的商船……張乘運臉色變得猙獰可怖,躡手躡手爬起身,一步步走向申元邛,五指一忽兒握緊,一忽兒張開,指尖微微顫抖。
申元邛鼻息沉沉毫無提防,張乘運泯滅人性,正打算動手,忽聽得“嘩啦”一聲水響,下意識扭頭望去,隻見月光下無數海魚擦舷而過,密密麻麻,似乎伸手就能觸及。他忍不住“啊呀”叫了一聲,手忙腳亂扒下衣物,趴在船舷上探出身去,嘴裏念叨著老天神佛保佑,迎著魚群奮力捕撈。
小艇左右搖晃,申元邛亦被驚醒,他愣了數息,一個激靈跳將起來,靠向另一邊船舷,學著張乘運的樣用衣物撈魚,這是送上門的救命之物,天與弗取反受其咎。他並不知道自己半隻腳已踏進鬼門關,直到魚群出現,才湊巧救了他一命。
海魚在船艙的積水中遊來遊去,時不時擦過腿腳,張乘運心情不錯,趁著魚群密集,不遺餘力多打撈幾尾,養起來充當未來的口糧。他百忙之中回頭看了申元邛一眼,見他有樣學樣,一點都沒閑著,覺得多這麼個人也不錯,有事搭把手,沒事宰了吃,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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