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輕肥深吸一口氣,骨節劈啪亂響,忽輕忽重,將體內閉合的“血眼”逐一打開,血氣本源一絲絲一縷縷湧入其中。
棧道之上,聞魚龍閉目養神,側耳傾聽,從巫輕肥浸入血漿池的一刻起,在心中默默計數,待到骨節響聲傳入耳中,神色不覺微微一動。他見多識廣,此界修持血氣的諸般法門,大多有所耳聞,巫輕肥走的是極其冷門的路數,名為“血眼通”。這法門事倍功半,進展極慢,修持者吃盡苦頭,於體內開鑿出“血眼”,日夜打磨,及其臻於完滿,一處“血眼”便可儲藏尋常主宰一身血氣。
巫輕肥究竟開鑿了幾處“血眼”?聞魚龍隻聞其名,並未親眼見過“血眼通”,無從推測。
堪堪捱過大半個時辰,巫輕肥渾渾噩噩,意識距沉淪隻有一線之隔,他心中大警,拚盡全力跳將出來,“嘩啦”一聲撲倒在棧道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上下濕漉漉,血氣如旋風般繞著他轉個不停,狠狠拍打著他的身軀。
巫輕肥顧不得歇口氣,手足並用沿著棧道往上爬去,像條擱淺的魚,爬三步,滑一步,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掙紮著爬了十多步,巫輕肥精疲力盡,仰天躺倒在棧道上,無助地蹬著腳,挪動屁股,一寸寸向上捱。
血漿池不肯放過他,血氣蒸騰,如一條條粗壯的觸手,緊緊纏繞,要把他再度拖下水。巫輕肥張口欲向聞魚龍求援,喉嚨口被血氣狠狠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他心中懊悔不已,不該如此貪心,得了天大的便宜,早一些收手脫身,也不至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沒有後悔藥可吃,巫輕肥隻得獨力對抗血漿池的反撲,拚命掙紮,正當千鈞一發之際,後腦忽然一陣刺痛,尚未打磨完滿的最後一處“血眼”驀地打開,將四下裏血氣一掃而空。巫輕肥渾身一輕,猶如衝破羅網的鳥,跳出陷阱的虎,一咕嚕翻身而起,不知哪來的力氣,呼哧呼哧一路狂奔,心急慌忙逃離血漿池。
血氣的束縛已遠遠拋在身後,巫輕肥收住腳步,定了定神,驚魂未定,一屁股坐倒在棧道上,雙掌抹了把臉,甩去一手冷汗。貪心不足蛇吞象,他太過高估了自己,沒有留有餘地,不過這一回運數還是垂青他,總算有驚無險,巫輕肥從未預料,此番衝擊“血眼通”最後的瓶頸,竟如此凶險,差一點就前功盡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巫輕肥安慰著自己,心性很快回複常態,搖搖晃晃站起身,撫平衣物皺褶,振作起精神,沿著棧道一步步往回走。一開始還有些頭重腳輕,腳步踉蹌,很快走得又快又穩,落足無聲,無移時工夫便望見聞魚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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