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刀尺苦苦支撐,試圖壓製血氣魔神,一時間僵持不下,魔神凶性大發,狂暴氣息籠罩方圓百裏,彎腰撈起十餘癱軟的魔物,塞進嘴裏一通大嚼,大開殺戒,肆無忌憚吞噬血氣。巫刀尺見勢不妙,張開血氣神域牽製魔神,急命麾下兵將撤離北地,去往天生橋固守,彼輩搖搖晃晃站起身,丟盔棄甲逃命去,凍土冰原早已淪為一片廢墟,亂兵彼此踐踏,大軍竟四散潰逃,爭先恐後衝向天生橋。
巫刀尺目眥欲裂,卻又無可奈何,兵敗如山倒,況且是他親手造成,威信再高也壓製不下來。當務之急是收回血氣魔神,若聽其吞噬血氣,尾大不掉,巫寨主跟前萬萬交代不過去。他咬牙切齒,右手握住左臂用力一拽,怒吼一聲,生生擰將下來,一條胳膊應手化作飛灰,留下一團黑中透紅的血氣,念了個“疾”字,七八條鎖鏈竄將出來,將魔神七纏八繞,綁得結結實實。
那血氣魔神漫不經心,撐開雙臂奮力一爭,體內奔湧的岩漿卻如決堤洪水,身軀急劇縮小,氣力也隨之一落千丈。巫刀尺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汲取岩漿鑄就魔神,也是有幾分底氣的,這一道“血氣鎖鏈”的神通是向白帝求來的,雖然付出巨大代價,總算將魔神製住。
妖人魔物死的死,逃的逃,眼看巫刀尺與血氣魔神相爭,一時間僵持不下,雲霄子、契染、轉輪、陰鄷、重元君紛紛上前來,小心翼翼靠近,多少存了“趁他病要他命”的意思。連雲寨諸位主宰亦沒有棄下主將,卻也不願過於靠近魔神,生怕殃及池魚,隻管盯著來敵,並無多少戰意。
雲霄子躍躍欲試,嚐試著縱劍逼近,惑界主宰知曉她殺伐淩厲,不容她輕易近身,每每二三人聯手將其迫退。雲霄子心中微歎,轉輪、陰鄷、重元君等惜身愛命,不願冒險,契染又在適才一戰中偷襲魔神,遭血氣反撲受了點傷,否則的話當能趁亂再斬殺幾名主宰。
天生橋畔,迦耶堪堪引軍走遠,躲過一場浩劫,巫輕肥從橋下騰空飛起,顫顫巍巍,看得巫玉露心驚肉跳。放眼望去,連雲寨中軍亂成一鍋粥,你推我搡,鬧哄哄一股腦湧向前,其中一支驕兵悍將被亂軍裹挾,竟起了殺心,舉起刀槍向同袍下手,殺出一條血路,踏著屍骸衝往天生橋。
巫玉露見他袖著手麵無表情,絲毫沒有管一管的意思,她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卒,葬送在這裏未免可惜,何不……”
巫輕肥頭也不回道:“他們是巫刀尺的親衛軍,桀驁不馴慣了,生死關頭,誰的話都不會聽,你若覺得可惜,不妨試試。”
他雖然含糊其辭,巫玉露卻聽出了弦外之音,親衛軍乃是巫刀尺的嫡係,阻止他們就是得罪巫刀尺,似無此必要。她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不再多言語,默默望著那支親衛軍一路殺過天生橋,為首一將單騎奔上前,向巫輕肥略一躬身,言簡意賅道:“副寨主有令,固守天生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