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陸續來到臥龍山前,巡哨往來穿梭傳遞消息,象兵得知有人捷足先登,舉目望去,但見營寨上空鐵血命氣彙聚成雲,士氣正旺,不宜強攻。但對鎮將來說,無須體恤麾下魔物生死存亡,血戰推動深淵血氣流動,勝負尚在其次,但凡有一線勝機,便值得搏上一把。象兵不假思索,命餘燼、苦羯二將率軍攻打臥龍山,逼一逼對方的底細。
軍令既下,餘燼、苦羯並無二話,身先士卒衝殺在前。對方駐兵要地,營寨紮得極其牢固,居高臨下一覽無餘,見兩支偏師滾滾來襲,毫不猶豫出寨接戰,兵對兵將對將戰作一團。雙方戰力相仿,地利左右戰局,餘燼、苦羯身邊的人馬傷亡慘重,很快敗下陣來。
寨門大開,敵軍席卷而出,乘勝追擊,視野之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魁梧如山,白發蒼蒼,身上隻披一具輕薄的皮甲,沾滿了暗紅的血漬。象兵雙眉慢慢豎起,一顆心有力地跳動,好巧不巧,占據臥龍山的正是不共戴天的老對頭,威名顯赫的鎮將石龍子。
祭煉鎮柱耗日持久,非一朝一夕之功,雙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深淵主宰握有鎮柱不在少數,卻也隻能揀強橫者悉心祭煉,石龍子鎮將與渡空、轉輪、大丘、鍾離、象兵等齊名,久經祭煉,神通非比尋常,之前在安山穀一場大戰,將象兵鎮將殺得一敗塗地,幾近覆滅,此番在臥龍山再度相遇,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象兵不願輕易言退,催動大軍壓上前。
雙方在臥龍山腳下展開廝殺,人馬雖眾,卻囿於地勢狹窄,擺不開陣勢,真正接戰的不過數千兵將,石龍子親自壓陣,牢牢把握地利,直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他不急不躁與象兵耗下去,調動兵力輪番上陣,戰事雖慘烈,死傷卻始終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象兵的人馬像稻草一樣成批倒下,石龍子推測用不了多久,對方的士氣就會一落千丈,四散潰逃。
他攤開雙手,一根根彎曲手指,蒼白的肌膚粗礪如石,骨節僵硬,微微顫抖。待到十指握成拳,麾下大軍就可發起最後的總攻,一錘定音,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敵軍徹底衝垮。
象兵遠遠觀戰,己方鐵血命氣如波濤蕩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漸漸呈現頹勢,反觀對方氣勢如虹,愈戰愈勇,陣線不斷向前推進,集聚起排山倒海的力量,局勢傾覆隻在旦夕。他默默推上青銅鬼麵,親率八千精銳兵馬,如中流砥柱,等待著逆流而上的一刻。
千鈞一發之際,水聲潺潺響徹天地,瑤池天水掀起一道大河,如蛟龍般盤旋於空中,一瀉千裏,漩渦之中,契染舉步踏上臥龍山,距離石龍子鎮將不過七八丈之遙。千軍萬馬廝殺聲驟然靜止,眾人身不由己舉頭望去,瑤池天水映照夕陽,每一滴都晶瑩剔透,令人目眩神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石龍子久經血戰,如何不曉得這個道理,瞳仁忽張忽縮,抬手一揮,百餘親衛奮不顧身殺上前,刀槍並舉,鐵血命氣連成一片,渾厚凝實,有如實質。契染右手食指中指叉開,虛虛剪去,“刺啦”一聲如裂帛,鐵血命氣應手斷裂,一幹精銳老兵如遭雷擊,骨軟筋酥,盡皆栽倒在地,手腳抽搐,蜷縮成大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