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連皮帶骨吞下肚(2 / 2)

“小嘍囉沒人看得上眼,也未必就躲得過劫數……”白毛屍犼隨手揮出一道屍氣,枝頭雀鳥忙不迭振翅飛起,卻是慢了半拍,屍氣侵入體內,渾身鐵青僵硬,如秤砣般跌落在地。

分魂湮滅的一刹,叔於稷打了個寒顫,從入定中驚醒,心知定是出了意外,分魂未曾回歸,他渾不知發生了什麼,不甘心就此收手,沉吟片刻,再度閉目運功,冒險分出一縷神魂,飄飄蕩蕩前去探查。這一回他沒有再挑鳥雀,而是附身一頭螻蛄,鑽入土中,小心翼翼靠近,耐心潛伏了三天三夜,直到白毛屍犼與樓枯河雙雙離去。

叔於稷慢吞吞爬出地下,抖了抖身軀,振翅飛入草叢中,確認四下裏無人留意,分魂棄了軀殼倏忽而去,下一刻已回轉叔於稷體內。然而費盡心機,仍一無所獲,白毛屍犼與樓枯河各自修持,並沒有透露什麼關鍵的消息,唯一讓他稍感放心的是,無人察覺鳥蟲體內暗藏玄機,之前的意外隻是一次偶然。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叔於稷鍥而不舍,頻頻驅使分魂窺探對手虛實,他出身天人,天賦異稟,又得南方之主山濤指點,這一手“神魂離合,捕風捉影”的神通探微知著,頗有可觀,師延獬能從血戰中異軍突起,成就一方勢力,大半功勞要記在叔於稷頭上。然而他終究還是忘乎所以,小覷了對手,叔於稷隱隱覺得師延獬凶多吉少,暗自愧疚自責,解不開心結,孤身緊追不舍,無論如何都要查個水落石出。

南疆廣袤無垠,以白毛屍犼與樓枯河的腳力,足足奔馳大半載,才將南明山甩在身後,踏入西南腹地的高原與峽穀,天降暴雨,足足持續月餘,大江大河奔流翻騰,濁浪滔天,路途濕滑泥濘不堪,樓枯河插翅能飛,白毛屍犼卻不得不涉水強渡,一不小心就被波濤衝向下遊,白白費了許多氣力。

這一日暴雨如注,白毛屍犼與樓枯河縮在山崖下避雨,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幹的地方,麵麵相覷,眉毛鼻子一個勁滴著水,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昊天立於高崖之上,風雨不得近身,雙眸有無數血符明滅,目光穿過萬水千山,投向三江源頭。

三江者,天淵河、沙陀江、伏波江也,北天淵,南伏波,西沙陀,俱發源於高原雪山三江源頭。昊天凝神分辨氣機,鋪天蓋地的暴雨層層退去,他望見西南方血光衝天,法則之力拉起大幕,重重疊疊遮蔽視野,望不見萬窟洞。他沉聲道:“迦耶已經到了三江源頭,正重開萬窟洞。”

契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問道:“昊皇有何打算?”

昊天沉吟片刻,斷然道:“待迦耶進洞采集奇氣,無論留誰守在洞口,你我聯手,先將其打滅!”

契染微微頷首,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迦耶麾下隻剩轉輪、陰鄷、幽都、閻羅、郎祭鉤五主宰,無論誰留下來,都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