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聃心中一沉,當機立斷辭別二人,匆匆離開風屏穀,馬不停蹄奔赴冥海。南明小主與倉穀糜攔不下他,隻能任其揚長而去,沒由來心驚肉跳,若深淵主宰來襲屬實,契將軍又不在,該怎生是好?是奮起抵抗,還是幹脆繳械投降?
他們並沒有猶豫多久,東方之主草窠、北方之主郎祭鉤雙雙闖入風屏穀,殺氣騰騰,臉色極為難看,倉穀糜伏地不起,頭都不敢抬,南明小主慢了半拍,也屈膝服軟,生不起反抗之心,草窠擒下二人,倒也沒有十分為難,問明陳聃的去向,緊追而去,郎祭鉤留在風屏穀,迎接轉輪陰酆的到來。
草窠前腳才走,轉輪後腳就到,郎祭鉤還沒顧得上仔細盤問,轉輪擺擺手命其自便,親自坐於一旁聆聽,陰酆立於他身後,眉眼森然,心情殊不佳。南明小主等何曾見過這等大陣仗,血氣壓製之下戰戰兢兢,汗出如漿,連郎祭鉤都覺得大不自在。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是深淵的鐵律,麵對轉輪與陰酆的威壓,南明小主如竹筒倒豆子,非但將契染賣了個一幹二淨,且絞盡腦汁,將早已遺忘的旁枝末節,也一並挖了出來。轉輪從始至終不置可否,在他血氣籠罩之下,南明小主絕不可能隱瞞什麼,郎祭鉤見她神情委頓,如同反複咀嚼的甘蔗,再擠不出什麼滋味,看了轉輪一眼,眼中流露詢問之意。
轉輪微一躊躇,試探著問起魏十七之事,南明小主雙眼放光,精神大振,張口欲交待,記憶忽如潮水般退去,什麼都記不起來,張口結舌,小臉流露苦惱之色。轉輪暗暗歎息,魏十七神通廣大,連迦耶都對他有幾分忌憚,南明小主記不起其人其事,也在情理之中,假以時日,他道行一日深於一日,隻怕連深淵主宰也會漸漸將其忘記。
南明小主精疲力盡,如同與強敵大戰三天三夜,步履蹣跚,軟綿綿踩在棉花堆裏,倉穀糜見她全須全尾退出來,稍稍鬆了口氣,心中忖度著輪到他時,又該怎麼交待過關。耽擱了這小半天光景,不無所獲,轉輪命郎祭鉤留在風屏穀繼續盤問,他喚上陰酆動身北上,去往極北冰川會一會正主,當麵鑼對麵鼓,問清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凍土冰原之中,陳聃頂著風雪彳亍而前,身影飄忽,辨不清方位。他聽聞冥海浩瀚無垠,冰川沉於其中,隻露出一角,猶如汪/洋中的一條船,好巧不巧正好撞上,希望何其渺茫。不過事到如今,除了碰碰運氣,還有什麼路可走?想到深淵主宰緊追不舍,落到他們手裏會是什麼下場,陳聃就覺得身上發冷,嘴裏發苦,他下意識掏出“渡空梭”,寄托心意向昊天苦苦哀求,不知過了多久,“渡空梭”血光一閃,在掌心滴溜溜轉過數圈,筆直指向前方,與此同時,一道暖意湧入體內,兩顆心髒怦怦跳動,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時隔多年,昊天終於回應了他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