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南明小主猝不及防吃了大虧,被那鬼物搶到身前,探爪撈了一把,劃出一道淺淺傷痕,豁然裂開一個大口子,猙獰可怖,血肉橫飛。南明小主厲嘯一聲,寸步不退,雙手在胸前合攏,身後浮現一頭巨獸虛影,遮蔽天日,陰影籠罩之地暗如永夜。
鬼物騰身撲入虛影中,左衝右突,南明小主感同身受,七竅淌出黏稠的鮮血,身軀由實轉虛,巨獸隨之由虛轉實,發出一連串無聲咆哮,痛苦不堪。鬆千枝冷笑一聲,正待痛下殺手,催動鬼物將其重創,忽然心頭一跳,仰頭望去,卻見契染立於高崖之上,鄙睨下視,千軍萬馬殊死拚殺,在他眼中如同螻蟻互搏。
當鬆千枝眸中映出契染的身影,氣機牽引,契染目光一轉,亦落在他身上。鬆千枝沒由來騰起一陣寒意,手腳發麻,一時間竟進退失據。南明小主狠天狠地,終究不是鬆千枝的對手,契染沒有袖手旁觀,隻是抬起手來,探出食指,朝他輕輕一點。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法則之線編織因緣,鬆千枝恍惚間聽到一聲梵音,如黃鍾大呂,在耳畔嗡鳴,震得他魂飛魄散,下一刻,涅槃之力掠過千丈之遙,如一根鬆枝,從他眉心間刺入,貫穿腦殼,直擊神魂。鬆千枝圓瞪雙目,體內血氣如潮水般退去,眼前光影繚亂,短短一刹,前半生種種機遇一晃而過,生機驀地斷絕,仰天摔倒在地。
鬼物棄下巨獸,化作一道血光,繞著鬆千枝轉了數圈,一分分淡去,漸次潰散。南明小主長舒一口氣,忙不迭收起神通,搖搖晃晃,竟一屁股坐倒在地,生死一線,心中後怕不已,鬆千枝神通詭異,此番若非契將軍出手相救,小命就交待在這裏了。
鬆千枝一死,軍心大亂,方洗研及時挺身而出,拚死力戰,引殘部徐徐退去。大局已定,契染雙眸亮起兩團佛光,凝神察看虛空中的蛛絲馬跡,沒有發現北方之主郎祭鉤的行蹤,他並非潛伏不出,而是根本沒有來到風屏穀。陳聃沒有引來鎮將,引來郎祭鉤也一樣,鬆千枝乃是他麾下心腹愛將,暴斃在風屏穀前,郎祭鉤定不會坐視不理,遲早會出現。
夜幕降臨,陳聃、南明小主引軍得勝而返,大擺宴席,燃起熊熊篝火,通宵達旦享用烈酒血食,大呼小歡,發泄胸中的狂野。契染收下眾人孝敬的血氣,喝了幾杯烈酒,飄然而去,獨自回到洞府中,靜靜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渡空鎮將的奇氣在不久前完全煉化,凝出第三道法則之線,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真正執掌了一部涅槃法則,有底氣對抗昊天北冥。不過即刻北上謀奪神佛殘軀,稍嫌早了些,以一敵二,十有八九會敗下陣來,須得從長計議。
契染靜靜思忖,忽然心中一動,察覺一道熟悉的氣機出現在風屏穀外,不加掩飾,主動向他發起邀請,見上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