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向東轉移,一直蔓延到深淵之底,風屏穀乃彈丸之地,很快被諸方勢力遺棄,隻剩倉穀糜、柯軛牛、山鶇、閻虎、閻狼等一幹老弱病殘留守。其時深淵血戰正酣,鎮將率大軍縱橫捭闔,驅使魔物四處擄掠血食,風屏穀數度被圍,岌岌可危。倉穀糜與柯軛牛被迫攜起手來,精誠合作,好不容易撐過三五日,眼看淪陷近在眼前,斜地裏殺出一支疲憊之軍,將魔物驅散,暫時解了風屏穀之厄。
那支疲憊之軍以南明小主、管大椿、烏照、姬勝男為首,麾下尚有犁山猱、孔九梟、樓枯山、樓枯河、九瘴獸王、胡觸、鄧犁、施旋豹等,卻是魏十七遺下的人馬,身不由己卷入血戰,大小百餘戰,死傷慘重,一時無處落腳,兜兜轉轉仍回轉風屏穀。南明小主雄心勃勃,接連遭遇迎頭一棒,二棒,三棒,早已打沒了心氣,無比懷念魏十七尚在之時,那真是過去的好時光,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橫掃深淵罕遇敵手,莫說區區鎮將,即便對上深淵主宰也毫不膽怯。
倉穀糜柯軛牛有自知之明,背後沒人撐腰硬不起來,當下陪著笑臉放低姿態將他們迎入風屏穀,鑿開堅冰,將囤積多年的血食挖出來酬軍,侍奉得甚是周到,生怕得罪了這一幫凶神惡煞,惹火燒身。
南明小主狼吞虎咽,才吃了個半飽,手下心急火燎來報,有鎮將率魔物大軍蜂擁而至。南明小主丟下手中吃殘的血食,口中罵罵咧咧,一馬當先衝上山頭,舉目遠眺,卻見視野盡頭黑壓壓一片,魔物大軍漫山遍野,不計其數,居中一員鎮將,頭頂一道紫光,跨猛獸徐徐壓進,兵鋒直指風屏穀。
南明小主倒抽一口冷氣,她自恃神通了得,遇上鎮將,也隻能落荒而逃,萬萬不是其對手。管大椿眯起眼睛望了許久,搖首道:“風屏穀守不住了,趁早撤退為好。”
才剛有個落腳地,屁股都沒坐熱,又得倉皇逃竄,南明小主心有不甘,咬牙切齒跺腳發狠,忽然像泄了氣的皮槖,殘兵敗將不足言勇,腳底抹油才是上上策,犯不著為了風屏穀賣命。她正待下令整軍撤退,忽然心有所動,扭頭朝山下望去,卻見倉穀糜率手下拜伏於一人腳下,柯軛牛等立於一旁,有些不尷不尬,脫口道:“那生臉是誰人?”
管大椿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亦未曾見過此人,姬勝男跟隨簡大聾多年,知曉他對陳聃、安仞、契染、莫瀾、鄧剝、鬆千枝等加意提防,身為他的心腹謀主,自然多方搜集情報,了如指掌,當下道:“瞧模樣是契染契將軍,風屏穀的舊主,銷聲匿跡很多年了,似乎才剛回轉。”
仿佛察覺到什麼,契染抬頭望了他們一眼,南明小主沒由來打了個寒顫,喃喃道:“既然是舊主,想來不會把風屏穀拱手相讓,多半要與那鎮將做上一場……”
烏照忽道:“此人深不可測,看不破底細。”他身懷天賦神通陰陽雙照,一雙眸子看人極準,南明小主聞言不覺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