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則之線甫成,血氣冰消瓦解,平等王眼前一花,卻見佛光微明,隱隱現出一座殘破的佛國,滿目瘡痍,虛影如水紋蕩漾,菩提古樹鎮於東南,娑羅雙樹鎮於西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他心急火燎跳將起來,如被蠍子狠狠蜇了一口,忙不迭向後退去,契染伸出手去,輕輕觸碰法則之線,心中頓時生出無數明悟,天魔本源氣因涅槃法則而生,如今返本溯源,回歸本來麵目,波旬患得患失,不能為、不及為、不敢為之事,經他之手,開辟一條直指上境的大道。
唯有法則才能對抗法則,天魔本源氣蛻變為涅槃之力,平等王感同身受,隱隱猜到其中的變故從何而來,當年離開深淵的凶徒,如今又殺了回來,他數番算計此人,甚至不惜遣出平等傀儡,舉手將屠真肉身毀去,種下了今日的禍根。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行事留一線,不留一線,悔之莫及!
天魔之軀神出鬼沒,遁飛如電,平等王熄滅了最後一絲僥幸,抬手在唇上一抹,吞下一枚“血海納氣丹”,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澀然道:“閣下非是深淵之眾,既然跳出深淵,又為何陰魂不散……”藥力在體內點滴發作,猶如一團烈火,灼燒著髒腑筋骨,平等王雙眸燃起兩團血氣之火,胸中的暴戾如春水漸漲,身形忽然消失,下一刻出現在契染身前,五指探出,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法則之線競相浮現。
契染身軀隨之潰散,仗著涅槃之力克製血氣,撕開神域,於間不容發之際衝破阻攔。平等王推動“血海納氣丹”作困獸鬥,不顧傷勢,逼出每一分潛力,意識漸陷於瘋狂,血氣神域卻愈發嚴密老辣。
契染體內天魔本源氣所剩無幾,身軀模糊不清,憑藉一縷涅槃法則之線,頻頻逃出生天。然而他並非一味逃竄,法則之線每一次撕開神域,順勢吞噬血氣,煉化資糧,壯大己身,一開始是鼴鼠飲河,不過滿腹,到後來鯨吸牛飲,主動索取,“血海納氣丹”中蘊藏的血氣耗去大半,佛光再現,法則之線微微顫動,一分為二。
契染執拿法則之線緊守門戶,不再騰挪避讓,穩穩立於不敗之地,平等王卻已是強弩之末,漸漸撐不下去,胸中的狂暴如雪獅子向火,冰消瓦解,惶恐之情攫取心神,他掩飾不住慌亂,眼珠朝四下裏亂瞟,絞盡腦汁尋找退路。
強弱易勢,氣機此消彼長,契染轉守為攻,大肆掠奪血氣,纏鬥一日一夜後,平等王服下的“血海納氣丹”隻剩一星半點,他形容枯槁,體內精元油盡燈枯,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咬緊牙關苦苦支撐,暗中醞釀腹內一團精血,兀自不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