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等王雄才大略,卻猜忌多疑,平日與昊天走得極近,此番深淵劇變,外敵攻入深淵之底,地覆天翻,轉輪忽然反戈一擊,昊天獨木難支,被迫遠走高飛,平等王深知留下絕無活路,出盡手段,舍了性命才逃出生天。深淵意誌歸來,清算舊賬在所難免,平等王正不安之際,發覺昊天留下的訊息,權衡利弊,匆匆北上,趕來與昊天會合,前腳後腳,恰好與契染撞了個正著。
血氣神域如一張大網當頭罩落,法則無形無質,契染眸中魔紋幻化,約略分辨出幾分,猱身閃避,化作一縷輕煙,忽然欺近十餘丈。平等王五指輪轉,神域一分為五,從四下裏包抄,契染忽左忽右,進退如電,在血氣合攏前一掠而過,搶入平等王身前三尺之地。
平等王臉上皮肉頻頻跳動,百忙之中祭出“穿心珠”,一道血光電射而出,隻擊穿一具虛影,契染已繞到他身旁,五指如鉤扣住肩膀,將其車輪般掄起,一個“倒栽蔥”狠狠砸落在冰原上。這一擊力量大得異乎尋常,平等王猝不及防,半截身軀沒入凍土,“嘩啦”一聲散將開來,一滴精血奄忽而逝,竟是一具惟妙惟肖的傀儡。
百裏之外,平等王盤膝而坐,臉上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契染竟然被魔氣侵蝕,轉化為天魔之軀,神通如此了得,令他刮目相看。雖然看清了對方的手段,謹慎起見,他仍不願親身上前,彈出食指在眉心一點,戳破皮肉,引出一滴黏稠的精血,重重砸落在凍土上,如金石交擊,重得異乎尋常。
他隨手捏合眉心傷口,伸手勾勒血符,指尖幻化重重虛影,一具精血傀儡凝化成形,血符遍布全身,層層疊疊不知凡幾。契染已察覺百裏外血氣波動,毫不猶豫飛身撲去,疾如流光,稍縱即逝。平等王暗暗歎息,留給他從容施為的時間所剩無幾,他隻得從袖中摸出一隻黑黝黝的鐵盒,隨手打開,赤光衝天而起,熱力磅礴,滾出一滴“火髓漿”。
平等王振臂一拋,“火髓漿”滴落在傀儡頭頂,烈焰勃然而作,籠罩方圓百丈,下一刻倏地收攏,盡數鑽入體內,皮肉凝結,焦黑之下有岩漿奔湧。契染堪堪殺到,見平等王又召出一精血傀儡,形貌怪異,一時看不破虛實,有道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他繞了大半個圈子,猱身撲向正主。平等王微微一笑,低低念了個“咄”字,那傀儡身形一動,虛空扭曲蕩漾,瞬息擋在契染身前,張開大嘴,喉嚨深處岩漿湧動,熾熱如鐵水。
契染體內魔氣流轉,正待避其鋒芒,那傀儡驀地張開雙臂虛虛一抱,刹那間天地偉力從四下裏合攏,將其死死按住,緊接著喉嚨深處噴出一道岩漿,洞穿契染胸腹,如滔滔江河,將其整個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