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妖皇不信任祝泥犁,命其以身涉險,其實也沒有錯,隻是他沒有料到,祝泥犁會毫不抵抗,這麼快就歸降,魏十七循妖氣緊追不舍,逼得他倉促布局,頻頻出錯。
陶帖已盡力,氣機衰落,耷拉著腦袋如小雞啄米,直欲睡去。魏十七將其收入“子午煉妖壺”,又從造化卷軸引出一縷“清靈之氣”,投入壺中,催動血氣祭煉半個時辰,卻聽一聲雷鳴,陶帖跳將出來,小臉漲得通紅,渾身精力無從發泄,仰天尖叫,猛地搖動雙肩,一道道血影從體內飛出,瞬息消失於視野之外。
祝泥犁一身道行係於“十八泥犁經”,專心修持二宗神通,一曰“泥犁幻景”,一曰“分光化影”,真靈陶帖一氣分化十餘道血影,與泥犁經所傳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睜大了眼睛聚精會神觀摩,卻見陶帖真身留於原地,雙目緊閉,十指捏定法訣,小身板微微顫抖,如不堪重負,過得一炷香光景,血影倏忽而回,盡數通入其體內。
陶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夾雜著淡淡血氣,他霍地睜開雙眼,向魏十七躬身行禮,謝主人傳法。魏十七略一頷首,命他將所見一一道來。得血影之助,陶帖將方圓千裏之地盡數探察了一遍,發覺西北方向砂礫隱隱震動,似有異物潛行經過。
既然找到了龍鱗生的去向,剩下就簡單多了,魏十七駕血氣追上前,距離漸漸接近,陶帖經過一番祭煉,五感敏銳,隔著厚厚沙層,很快察覺妖氣的餘痕,死死咬住土龍不放。龍鱗生察覺危機降臨,如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咆哮著扭動身軀,慌不擇路,不顧一切向遠處逃竄。
足足追了三天三夜,龍鱗生燈枯油盡,體內元氣漸次衰竭,身軀忽然散為沙土。陶帖摩拳擦掌,待要自告奮勇將其拖出來,忽然想到妖皇羅霰,不禁打了個寒顫,朝魏十七尷尬地笑笑,又縮了回去。
魏十七皺起眉頭,三道血影從體內飄出,投入黃沙之下,無移時工夫取出兩枚殘缺不全的妖丹來,一枚灌注天狐妖氣,一枚灌注鬼鶴妖氣,發散這許久,已所剩無多。沙土巨龍業已潰滅,龍鱗生舍棄原身,千載道行毀於一旦,神魂卻不知所蹤,兩枚妖丹故布疑陣,引得他追岔了路,這算不算聰明反被聰明誤?魏十七不覺笑了起來,喃喃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羅妖皇果然手段高明,竟被他騙了一回!”
祝泥犁長籲一口氣,見他並未惱羞成怒,暗暗放下心來。雙方一路鬥智鬥力,可圈可點,羅妖皇能順利脫身,手段心智缺一不可,魏十七一時不查,中了對方的算計,細細想來,似乎也沒犯什麼錯漏。氣數未絕,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