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容不動聲色,趁著下山辦事的機會,搜求了十餘種“奔潮訣”帶回潛夫穀,白日裏忙完了,待到夜深人靜之時,逐一比對,分辨字眼不同,耗時費力整理出一個校勘過的本子,請李一禾過目。李一禾深感詫異,轉念一想便猜到她的想法,見趙德容姿態放得極低,虛心求教,便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毫不藏私。趙德容如獲至寶,一一記在心中,回去後依法修煉,用功不可謂不勤,卻沒有什麼進展。
趙德容心下了然,李一禾並沒有隱瞞什麼,她能輕而易舉踏入“開脈境”,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玄機。她開始留心李一禾的一舉一動,很快就發覺了異常,魏十七貪戀美色,旦旦而伐,纏著李一禾不放,她被迫將靈丹妙藥當零食吃,才勉強撐了下來。原來李一禾的修為境界完全是靠藥力堆上去的,並不穩固,一旦失控反噬己身,後果不堪設想,也虧得魏十七手段高明,這許多丹藥吃下去,才沒有爆體而亡。趙德容暗暗咋舌,這是她無論如何學不來,也不敢學的法門,罷了罷了,還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有逆天改命的奢求!
就這樣,趙德容看著李一禾整日介懶洋洋,病懨懨,道行卻一日千裏,朝著“金丹境”高歌猛進,及至魏十七離開潛夫穀,去往外域兌現十年之約,她已經著手嚐試結丹了。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結丹乃橫亙於眼前的一道天塹,可望不可即,攔去了九成的修道人,凶險萬分,如臨大敵,這大敵非是旁人,正是自己!
但令趙德容始料未及的是,李一禾忽覺神思困頓,睡了一覺,翌日起身時已結成金丹,眉宇間流光溢彩,精神煥然一新。潛夫穀中有此等眼力的,唯獨趙德容一人而已,夏芊、秦蓉二女正閉關修煉,趙德容也不去驚動她們,擅自做主,設下一體己小宴,單獨為李一禾賀喜。李一禾承她的人情,喝了幾杯淡酒,問起“金丹境”的修行,趙德容趁機說起“金丹百訣”,要修煉上法,唯有向仙城大宗門去求。
李一禾聽出她有幾分私心,趙德容也沒有掩飾這一點,不過這點私心並不與宗門利益相抵牾,如能求得金丹上法,對彌羅宗的壯大也大有好處。她似乎有意遊說自己向宗主開口,李一禾微微頷首,隨口問了一句對方的修為境界,趙德容一聲長歎,告訴她眼下僅得“合氣境”,距離開脈尚遙遙無期。
這些時日耳濡目染,李一禾也清楚彌羅宗的底細,趙德容資質平平,夏芊、秦蓉二女俱非仙道中人,能抗能打得隻有魏十七一人,要在仙城長久立足,單靠他一人是不夠的,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但這些自有師尊拿主意,又豈容他人置喙?趙德容畢竟出身華山宗,可用,不可信。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一禾終於等到了師尊回轉潛夫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