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翥聞言心中一動,忙答應下來,辭別師父,找來李七弦和郭傳鱗,將燭陰果的來曆了幾句,命他們守口如瓶,莫要泄露了機,此物乃落雁峰生地長的寶物,每隔二十多年才結一次果,足以造就若幹門人,平添一分戰力,他有意執掌華山派,不可錯過這等良機。李七弦與郭傳鱗對視一眼,雙雙應諾,茲事要緊,他們深知其中的利害,自不會節外生枝。
李一翥看了徒弟幾眼,心情甚是複雜,他陰錯陽差立下這等大功,若不犒勞一二,自己心中也不過去,隻是此子……此子……他終是下不了決心。當年的那樁舊事,他有所耳聞,若郭傳鱗沒有韓兵韓大略那層關係,他倒願意傾囊相授,悉心栽培,哪怕將七弦許配給他也無妨,隻是如今……木已成舟,不可再患得患失了!
他下定決心,展顏笑道:“徒兒,你這次立了大功。夜已深,明日還要早起,先去歇息吧,等采了燭陰果回來,為師另當有嘉獎。”
李七弦精神為之一振,忍不住道:“爹爹要獎師弟什麼?”
李一翥輕撫女兒的秀發,低笑道:“做師父的出手定不會氣,不然徒弟麵上不,背地裏可是要嘀咕抱怨的。”
李七弦下意識道:“師弟定不會如此。”
李一翥歎息道:“是啊,他定不會如此。”他記起掌門郭傳鱗“氣運所鍾,因禍得福”,細細尋思他一路走來的每一步,似乎都逢凶化吉,別有機緣,韓兵何等眼光,他選中的人定不平凡,華山派截下這份因果,不知是福是禍。
郭傳鱗告辭別去,自歸居所歇息。李七弦照顧他,為之斡旋,欠了不的人情,將他安置在一戶獨門獨院的廂房中,院雖,房雖窄,畢竟有有地,清幽寂靜,春風秋雨,別有一番動人。
郭傳鱗掩上門戶,立於屋簷下,仰頭望著深遠的空,月如鉤,星辰寥落,燭陰果解除了他一樁後顧之憂,既然掌門親口“服食此果後筋骨強健,力大剛猛”,那麼從此以後,他可以不再掩飾這具身體的力量與敏捷,一點點展露頭角了。
翌日清晨,李一翥喚上女兒和徒弟,背起一卷粗繩,從人跡罕至的後山路登上落雁峰,繞到鬼見愁,找到昨夜郭傳鱗脫險之處。他凝神細察,方圓數裏並無閑雜人等,當下將繩索一頭係住古鬆,一頭垂落鬼見愁,親身滑入深澗,尋到燭陰果,盡數采下。四顧無有異樣,李一翥攀緣而上,貼著濕漉漉的山石回到崖頭,見爹爹平安無事,李七弦鬆了口氣。
李一翥將繩索收起,藏入古鬆枝椏間一處幹燥的空穴內,以備不時之需,耳廓忽然微微聳動,似有所察覺。他低頭忖度片刻,命二人先行一步,待他回轉後再作打算。李七弦心中嘀咕了幾句,見爹爹麵色凝重,不敢違逆,拉起郭傳鱗朝山腰奔去。
李一翥目送二人去遠,緩緩轉過身,道:“馮師妹,怎地不在孝子峰清修,大清早趕來鬼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