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始看了他一眼,道:“吾號‘玉清元始尊’,於混沌之前,先地生,彼時重元君尚未收攏三界靈機,定立庭,光明宮主亦未曾得道,仍是星域之中一條遊鯤。”
一語道破他根腳,絲毫不留情麵,列禦寇聞言微微色變,他不知趙元始來頭如此之大,帝又瞞得如此之緊,其中定有緣故。他心念數轉,隱忍下怒意,掌托光明頂默然退下。
西華元君心中不祥的陰雲越壓越低,幹脆把話挑明了,道:“風雨欲來,內憂外患,玉清宮主此番回轉庭,是繼續奉帝子為臣,還是覬覦庭之主?”
李老君暗自哂笑,關心則亂,即便元君亦未能免俗,不過快刀斬亂麻也是迫不得已,玉清元始尊補全法身,南門一十三宮的勢力憑空拔高一截,便是列禦寇改變主意與她聯手,也翻不了盤了。
趙元始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搖首道:“庭自有其主,吾不可當,亦不敢當。”他輕拂衣袖,引著一十二位宮主讓於一旁,眾人舉目望去,但見南門轟然降臨,與正陽門、瑤池、三十三合而為一,拚齊缺失的一塊,三十六宮大半回歸,靈機和應,仙樂縹緲,一時間氣機播撒星域,無遠弗屆。
星域深處,一顆血色凶星躍然而出,噴薄光華,以下克上,壓迫帝星。西華元君冷哼一聲,心知正主終於到來,起手一指,瑤池水倒卷而起,化作一條蜿蜒曲折的長河,浮於頭頂。這一回,西華元君沒有留手,全力施為,水倒映漫星辰,聚攏星力,紫微星一點點亮起,攪動漫星光,流淌不息。
玄都山中響起一聲梵唱,樊鴟、藏兵、鍾離三護法足踏蓮座,當先開路,狀如凶神惡煞,氣息來自深淵,非三界中人。數息後,十惡凶星垂下一道血光,落於山巔,五明宮主魏十七淩虛蹈空,倏忽而至,眸光一轉,從眾人臉上掃過,落定於後薑夜。
趙元始居於下位,打了個稽首,身後一十二位宮主躬身見禮,列禦寇看在眼中,不禁眼皮直跳,心中大為警惕,降服南門諸宮,令玉清元始尊如此恭敬,那魏十七有意問鼎帝之位,並非誑言!
李老君踏上半步,正待開口,魏十七抬起右手,指間撚起一道金光,朝後薑夜一撒,“誅仙”金符化作一柄利劍,金光稍縱即逝。薑夜渾身寒毛倒豎,悶哼一聲,通幽定世元胎衣浮於體外,將肉身隔絕現世,水火不侵,無物可傷。
西華元君大感意外,魏十七甫一歸來,便向後痛下殺手,究竟意欲何為?是尋仇,抑或是立威?
金光乍起,青嵐嚇了一大跳,不動聲色挪開數步,生怕殃及池魚,這一舉動落在眾人眼中,坐實了棄主自保之意。青嵐心中羞惱萬分,怎地如此不心,成為眾矢之的,罷罷罷,左右不討好,幹脆一條道走到黑,她將右足一跺,身化鏡光,落於魏十七身側,盈盈下拜,不敢抬起頭來。
魏十七將手輕輕一推,法則之線沒入幽冥,將薑夜拖入現世,金光暴漲,瞬息洞穿通幽定世元胎衣,從她胸口刺入,後背穿出。薑夜大叫一聲,身不由己高高飛起,如一片枯葉橫掠千丈,被“誅仙”金符釘死在正陽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