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節 撿個便宜賣個好(2 / 2)

不過風屏穀外的這場大戰,歸根到底隻是餘興,真正的勝負,要落在風屏穀內。樊拔山百忙之中仰頭望去,眼梢瞥見九瘴獸王足踏瘴氣,破空遁向風屏穀,背上駝了一人,氣息晦澀,若有若無。他不是第一次見著此人,當年的百歲穀,之後的藏兵洞,如今的風屏穀,橫空出世,一飛衝,樊隗若壓不住他,千軍萬馬廝殺,即便贏了,也無濟於事。

大軍傾巢而出,風屏穀內空虛冷清,連人影都看不到,樊隗全神貫注操縱血氣,忽然心肝一顫,血手送了一隙,那物事趁機撕開一道裂縫,卷去半血氣,重又墜入地穴。樊隗挺直身軀,胸中惱怒萬分,緩緩扭轉頭瞪向來人,臉上肌肉一陣跳動,獰笑道:“原來是你!”

九瘴獸王承受不起西方之主的怒火,乖乖避在一旁,魏十七恍若不察,目光投向青石之上三十六枚血舍利,胸腔內三顆心似有感應,跳得有些紊亂。樊隗不知地穴下的物事是什麼,他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同聲相應,同氣相求,血舍利召喚血舍利,樊隗謀取之物,乃是一枚未經祭煉的血舍利,留存下一縷純粹佛性的“原石”。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一枚血舍利,他勢在必得,哪怕撕破臉打滅樊隗,也再所不惜。魏十七指了指地穴,靜靜道:“此物我取了,你若退去,可免一場爭鬥。”

他知曉此物的珍貴,親身來奪,樊隗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資格這個話,但他又如何肯輕易放手。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是深淵的鐵律,撥弄口舌無濟於事,樊隗招手收去血舍利,雙臂交叉抱於胸前,後背緩緩探出八條觸手,暗中催動破滅法目,左眼深深陷入顱骨中,漲大了一圈,瞳仁漾起層層血光,聚攏於一處,凶芒頻閃,蓄勢待發。

魏十七毫不猶豫祭起誅仙金符,腦後現出七重光輪,金光流轉不息,三顆心髒在胸腔中有力地跳動,恍惚之間,一座滿目瘡痍、殘缺不全的佛國降臨於世,將方圓百丈挪出現世,菩提古樹鎮於東南,娑羅雙樹鎮於西北,一圈圈漣漪漾出,虛影如水紋搖曳不定,殿宇,經閣,佛塔,鍾樓,精舍,庭園,花亂墜,梵音縹緲。

樊隗大吃一驚,體內血氣被佛國鎮敕,頓時水息波偃,鬥誌萎靡,他當機立斷,使勁一眨左眼,從瞳仁中射出一道血光,被無形的水紋一掃,足足慢了七八成。魏十七有心試試對方的手段,起拇指重重按下,一道佛光射出,不偏不倚,將血光化去,其中蘊藏的一絲深淵意誌,亦隨之湮滅。

時遲,那時快,深淵意誌湮滅的刹那,管虢公感同身受,從虛空中踉踉蹌蹌跌將出來,重重撲倒在地,眉心鎮珠忽明忽暗,頭疼欲裂,牙咬得咯咯響。他仗著兩份本命血氣,一身詭異神通,遠遠跟著魏十七前來看熱鬧,隱身於旁,看他二人相鬥,想抽空撿個便宜賣個好,沒料到魏十七一出手便催動血舍利,召出佛國滅去深淵意誌,氣機牽引,生生將他逼出虛空。

樊鴟左眼中收攏的深淵意誌,管虢公眉心鎮珠內的深淵意誌,同出一源,如雙生之花,魏十七引一道佛光,滅得了彼,也滅得了此,生殺操縱於人手,怎叫他不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