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虢公從極西之地折向東行,去往鳥不渡山,謀奪第四份本命血氣,但鳥不渡山為地脈異動所籠罩,隔得遠了感應縹緲不定,忽強忽弱,忽左忽右,踏入山中又為地脈幹擾,血氣騷動不安,丹田內的寒毒蠢蠢欲動。出山,入山,再出山,再如山,如此反複,不知花費了多少時日,管虢公才確定簡大聾藏身於蛇盤穀中,而蛇盤穀已被外界異物占據,彼輩不受地脈影響,耳目機敏,進退如風,其中更有一頭異物首領,頗有些手段,若被其纏上,隻怕一時半刻脫不開身。
凡事承其利,必襲其弊,鎮柱之中隻有一點意念,既然借用了管虢公肉身,丹田內寒毒也得一齊接下來,本命血氣隻煉化兩份,血氣法則極其有限,不可輕易耗費,權衡利弊,他遲遲沒有祛除寒毒,去了心腹之患,畢竟這具肉身究竟能用多久,誰都不準。流年不利,結果陰差陽錯在鳥不渡山犯了衝,被地脈牽扯得欲仙欲死,著實令人鬱悶。
管虢公提起十二分心,施展一宗隱匿遁飛的神通,神不知鬼不覺摸入蛇盤穀中,突入山腹一舉擊滅簡大聾,奪取了第四份本命血氣,抽身遠遁,卻被隨之而來的魏十七窺破了行跡。更令他惱火的是,簡大聾有模有樣煉化本命血氣,卻壓根沒摸著邊,他不是山濤看中之人,這一回又撲了個空。
之後的事,無非是一場追逐與逃遁的較量,管虢公察覺追兵銜尾而來,一時半刻甩不開,臨時起意,借鐵血命氣混淆視線,結果徒勞無功。返身邀戰,烏照也就罷了,但那韓十八好生了得,佛光佛國滌蕩血氣法則,憑借兩份本命血氣張開的神域,被他一掃而空,管虢公迫不得已,隻能跟他打個商量。
這其中的曲曲折折,管虢公當然不會和盤托出,自曝其短,他隻略幾句暗示一二,魏十七在腦中補全,推測了八九不離十。深淵之中,唯有強者才有資格對話,他若破不了對方的神域,總有千般道理萬般利害,也沒機會分,眼下管虢公主動罷手,言外之意以和為貴,彼此的神通手段都擺在台麵上,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要不,咱們談一下條件,不再打打殺殺了?
不再打打殺殺當然可以,但萬裏追殺,不能空手而回,放他一馬是有代價的。魏十七暗暗催動星域,法則之線編織雷紋,動蕩不息,一股股雷電的氣息勃然而作,引而不發,管虢公頓時臉色大變,以一己之力操縱兩種法則之力,和而不同,涇渭分明,卻是深淵聞所未聞的神通,此人居然如此了得,令他大為忌憚。
忌憚歸忌憚,管虢公遠未到山窮水盡之時,他臉色一沉,鼻孔裏“哼”了一聲,冷冷道:“閣下意欲何為?”
魏十七也不幹那獅子開大口的勾當,坦言道:“拿出兩份本命血氣,放你高飛遠走,從此兩不相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