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千瞳挑了挑眉梢,道:“喔?鬼牙大人都不夠格?”
管虢公語氣中不無悲憤,既有不甘,又有認命,多寡恰到好處,道:“這七十二蓮花峰中,有意染指南方本命血氣的,有簡大聾,陳聃,安仞,契染,莫瀾,鄧剝,鬆千枝,更有東方之主草窠和北方之主郎祭鉤親自攪局,鬼牙將插不上手。你道我為何離開蓮花峰?你道我這雙眼是怎麼瞎的?”
旁人也就罷了,聽得草窠和郎祭鉤的名頭,趙千瞳不覺皺起了眉頭,四方之主,南疆為首,草、郎二人雖不及山濤,聯袂而來必有所圖,絕不可覷。他暗暗盤算了一回,又問道:“那兩位蒞臨南疆,卻是為何?躋身深淵主宰之列,總不能再伸手爭奪本命血氣吧!”
這一問卻是關節所在,管虢公沉默片刻,忽然岔開話題,道:“心比高,命比紙薄,當日闖入蓮花峰,一腳踢在鐵板上,吃了大虧,幾乎毀掉這一雙眸子,隻能黯然退出,聊以保全性命……之後屠戮魔獸,隻求血氣療傷,到如今十亭中還不滿三亭……”
趙千瞳放眼望去,數千疲憊之卒,血一身,泥一身,坐的坐,躺的躺,瀕海管虢公,竟淪落至此,實在令人唏噓。隻求血氣療傷,十亭不滿三亭,他這是厚著臉皮明示暗示,打探消息無妨,拿血氣來換。趙千瞳隨手往懷裏摸去,掏出一隻羊脂玉瓶,隨手拋去,古之豁搶上半步接住,仔細看了一回,這才雙手奉與管虢公。
管虢公雙手撫摸著羊脂玉瓶,拔開瓶塞嗅了嗅,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點點頭頗為滿意,將玉瓶鄭重其事收好,向趙千瞳道:“東方之主草窠,北方之主郎祭鉤,乃轉輪王之羽翼,此來南疆,是助契染爭奪本命血氣,如今的蓮花峰中,實則是昊、北冥、轉輪三皇暗中角力,旁人入不了局。”
趙千瞳眨了眨眼,驚駭之餘,腦筋有些轉不過來,管虢公收了血氣,投桃報李,為他細細剖析,眼下有資格爭奪本命血氣的勢力,還剩下陳聃安仞一撥,背後是昊和北冥,契染莫瀾一撥,背後是轉輪王和陰酆王,鄧剝鬆千枝一撥,背後是草窠和郎祭鉤,再加上圍在蓮花峰外的地頭蛇簡大聾,而第一撥貌合神離,後兩撥又站在一起,局勢錯綜複雜,波詭雲譎,鬼牙將若要插上一腳,須得仔細思量。
對他半真半假的告誡,趙千瞳也隻是聽聽而已,他雖是東南明山僅次於鬼牙將的第二號人物,卻與南明主不同,他是鬼牙將手中的刀,忠心耿耿,唯命是從,從未存有貳心。趙千瞳繼而問起赤日流火,降異兆的情形,管虢公又向他討要了一瓶血氣,將韓十八的來曆去向了一回,此人神通廣大,卻無意爭奪南方本命血氣,屠滅大力牛王,收了南明主,轉去找西陵主的麻煩,對鬼牙將來這是好消息,連陳聃都不敵而退,此人若加入爭奪,又平添一變數。
趙千瞳聽了這一番言語,心中有底,覺得管虢公是明白人,兩瓶血氣物有所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