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主目光一閃,伸出手朝它點了一點,那大角駝麵怪四蹄一軟,跌了個狗吃屎,口鼻撞入亂石堆中,血如泉湧,腿腳扭了麻花,爬都爬不起來。諸多魔獸急忙噤聲,不約而同咽了口唾沫,吞咽聲連成一片,響徹四野,隨即肅然而立,隻剩下那大角駝麵怪,一聲高一聲低慘叫連連,叫了幾聲,自個兒也覺得寒磣,張開大嘴咬住一塊石頭,隻在喉嚨口低低嗚咽。
南明主對它的自覺頗為滿意,點點頭道:“噓,聽話,不要亂吵!”心中不停轉著念頭,是否要將鎮柱搶過來玩玩,鎮柱之名如雷貫耳,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玩過,若能得一員厲害的鎮將侍奉左右,主變大主也不是沒有可能!
魏十七抓住藏兵鎮柱,隨手塞入袖中,鎮柱異動越發頻繁,如樊鴟所言,血戰的推進愈來愈快,愈來愈猛烈,對他來是好事,唯有攪渾了水,才能從中漁利。不過眼前這波魔獸終究是樁不大不的麻煩,那紅衣女孩不知是什麼底細,看上去也有幾分道行,眼珠骨碌碌,遲遲不動手,卻是在動什麼歪腦筋?
南明主拿定了主意,挺身跳下銀背猩猩肩頭,雙足落地,拍了拍紅裙,邁開腿跑著上前來,仿佛認定魏十七才是主事的人,挺胸抬頭,衝著他道:“喂,本命血氣當真沒有回歸?”
她身高隻及魏十七腰眼,細胳膊細腿,乍一看根本不像統領魔獸的頭目,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魏十七倒沒有覷她,打量了幾眼,淡淡道:“未曾見得,你卻是聽誰的?”
南明主回頭指了指,諸多魔獸刷地退後丈許,推出米壽元和一幹殘兵敗將,孤零零站在風口浪尖,麵如土色,雙腿勉強撐住身軀,瑟瑟發抖。
魏十七道:“他是騙你的。”
南明主點點頭,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本命血氣如此輕易就回歸南疆,山濤未免太沒腦子了!”她打了個手勢,魔獸齊齊發一聲吼,猛撲上前,將米壽元等人撕成碎片,生吞下肚去。
魏十七好奇心起,反問道:“為什麼他沒腦子?”
南明主“咯咯”尖笑道:“我可沒山濤沒腦子!我若是山濤,定要將本命血氣留給看中的人,降異兆吸引注意,暗中才好撥弄手腳,這點花花腸子算得了什麼,用腳趾頭也想得明白。”
這便是“陽謀”了,用腳趾頭也想得明白,想得明白不等於看得破,無論是南明山的魔獸,還是陳聃安仞契染莫瀾簡大聾古之豁,乃至東方之主草窠、北方之主郎祭鉤,都會忍不住到落風穀來看上一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看山濤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笨辦法才能讓聰明人上鉤,這是從古至今顛簸不破的道理。
不過他也不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手段他隻管接著,便是山濤親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