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沒有開口勸解,他相信翼輕揚能夠打開心結戰勝自己。
許久許久之後,翼輕揚抬起嬌軀,臉上梨花帶雨尤掛淚珠,情緒卻已漸漸平複下來,輕聲道:“很久以前,我就想像今天這樣大哭一場。”
楚天瞅了瞅自己濕漉漉的衣襟,翼輕揚臉上一紅嬌哼道:“看上什麼看,大不了我幫你洗幹淨就是。”
說完這話,她的臉卻是更紅了。
楚天不由心神一蕩,隨即又是一驚。以他當今的修為和心境,根本不會為世上任何女色所動搖。此際的心緒變化,隻能說明一點……
他暗自吸了口氣,知道是做決定的時候了。
“輕揚,回去後你有什麼打算?”他問道。
翼輕揚不經意地輕挑娥眉,說道:“當然是回聽濤閣了,覺得無聊時就到處走走,說不定也會來探望你和珞珈。”
楚天點點頭道:“歡迎你來,而且隻要你願意,住多久都可以。”
翼輕揚的眸中煥發出驚心動魄的異彩,那欣喜與感動的神情卻看得教人心碎。
“隨時都可以來麼?”
“隨時。”楚天柔聲道:“我的邀請對你永遠有效。”
翼輕揚的俏臉如百花盛開,卻聳聳秀氣挺直的瓊鼻道:“臭美吧你,誰稀罕?”
楚天撓撓頭道:“那你還問我那麼多?”
翼輕揚悠然自若道:“我是為了時刻監督你,以防神陸遭受幽魔大軍的入侵,也就隻能自我犧牲一把了。”
楚天心底柔情湧動,雖然他清楚對翼輕揚憐多於愛,歉多於情,但此時此刻亦不禁被她的古靈精怪戲耍得牙根發癢,嘿然道:“臭丫頭,我倒要看看你為了神陸會怎樣犧牲?”
翼輕揚咯咯一笑,修長婀娜的嬌軀貼上楚天,仗著幾分醉意幾分嬌羞,在他的脖頸上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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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二十餘日抵達度朔山,楚天未作停留徑直駛入大峽穀,將魔舟停泊到幽界通道入口外。
艙門打開,北夕雪和夕雅送楚天、珞珈和翼輕揚三人離船。
楚天看了眼頭頂上方滾滾咆哮的殷紅色雲團,說道:“大祭司,夕雅,你們留步,我們就此作別。”
夕雅輕咬貝齒,問道:“你還會回來麼?”
“當然會。”北夕雪笑吟吟道:“塵世靈氣稀薄,無助於楚老弟的天階修煉。所以最好每隔三五年,都要來咱們度朔山小住一陣。”
“要三五年啊?”夕雅微露失望之色。
楚天笑了笑,道:“人生百年不過彈指匆匆,三五年也算不得多久。倒是夕雅,要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
“你對我說過什麼?”夕雅一奇,問道。
楚天笑而不語,意味深長地望向北夕雪。
北夕雪老臉發紅,咳嗽兩聲道:“這事咱們往後再說。楚老弟,祝你們一路順風!”
楚天微微一笑,攬起珞珈偕著翼輕揚飄身躍入幽冥通道中,遠遠還能看到北夕雪和夕雅在向自己招手。
三人馬不停蹄穿過幽冥通道,驀然前方銀芒閃耀波瀾浩蕩,已是北冥海。
楚天凝定身形,回頭觀望,心裏感慨萬千。
生死輪回,不過若斯。
惟有打破宿命,掙脫枷鎖,才是人生最大的意義。
路,還是要用自己的雙腳走出來。
忽聽一聲蒼老吟誦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久違了。”
楚天恍然望去,就見破山大師盤膝懸浮於鈞陽鎮幽符上那道被鎮獄魔劍劈開的裂痕前,正對自己含笑說話。
楚天忙雙手合十還以一禮道:“有勞大師掛牽。”
破山大師深深看了楚天一眼,道:“見得小施主回來,我便放心了。”
楚天道:“但凡晚輩有一口氣在,決不容幽魔界有一兵一卒跨過北冥海。”
破山大師寬慰一笑,合起雙目道:“善哉善哉,有你這句話,老衲盡可安心去了……”話音落下,他的頭頂光華一閃,竟是油盡燈枯闔然坐化。
珞珈和翼輕揚輕聲驚呼,楚天也大感意料之外,默默打出一道魔符,封印住通道入口上的裂痕,這才向破山大師的遺骸深深躬身執禮。
忽聽珞珈在耳畔輕聲道:“楚天,我好像開始懂你了。”
楚天默然無語,收起破山大師殘留的幾縷元神,留待下次前往幽魔界時設法為他超度轉世。
然後,他的目光望過珞珈和翼輕揚,沉聲道:“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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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更,今晚11點大結局